周又菱的膝盖上隐隐还藏着一些伤疤,是烫伤。这些年经过各种除疤,现在已经不打能够看出来。
十年前一场大火,周又菱差点葬身火海,当时她的双腿被滚烫的木头压住无法动弹,是一道身影将她膝盖上的木头推开,抱着她离开火场。
火场中,周又菱迷迷糊糊能看清楚那个人的侧脸,后来经过别人证实,才确定那个救她逃离火场的人是付勋州。
心莫名软了一下,周又菱的眼眶微微发红。他既然是一个为了救她连性命都不顾的人,为什么在生活中却对她从不关心?
结婚这三年,周又菱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究竟扮演何种角色。她为了付勋州几乎放弃了自己的交际圈,放弃了自己的爱好,全心全意地照顾他的起居。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很多时候周又菱觉得对这段婚姻无望,又拼了命地安慰自己,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漠不关心,其实内心深处藏着一副热血肠。
她相信他会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未来,期待他会成为自己的依靠。
可她现在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很疼?”付勋州注意到周又菱眼角的湿润。
周又菱摇头。
付勋州再无任何安慰言语,他本就不擅长安慰。
一个小时转瞬即逝,车子很快行驶到了祖宅。
司机在为周又菱开门的同时,付勋州从另一边下车。他并没有等待她的打算,而是想先进去会一会这帮闲得蛋疼的长辈。
周又菱准备下车时,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连着震动了好几下,她将手机拿出来,却不小心将手机掉到了座位的缝隙处。借着灯光,周又菱将手机取出,也看到了卡在缝隙处的一根口红。
Christian Louboutin女王权杖黑管口红。
周又菱缓缓将口红取出,继而交给司机:“不知这是谁落在这里的,但想必您应该知道。”
司机下意识解释:“您不要误会。”
周又菱笑着摇头:“您不用解释。”
因为她知道这根口红是谁的,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
*
付勋州在国外出差一个月,也一个月没有在家族中露面。
在付家,付勋州是孙子辈,排行老三。付老太爷将家中主事交给付勋州时,身边有不少异声。老太爷付德曜当时将茶杯往地上一扔,冷着脸的样子和付勋州有几分相似。
付德曜说了,他自己幸苦打下来的江山,想交给谁就交给谁,谁敢有意见?
至此没人敢当面说话,但背地里多少有些不服气,即便付勋州如今给整个家族创造了不菲的收益。
从大门进屋是一条长廊,长廊建于水池之上。眼下正是莲花盛开的时节,灯光下能清楚看到水中的观赏鱼在游弋。
付勋州皮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步伐沉稳。
很快有探头探脑的人道:“三哥来了。不过……好像没有见到嫂子诶。”
付之清听闻,挺直了摇杆,后背对着门。
俞婉容连忙侧头望向门外,很快就见到付勋州独自一人进屋。
一进屋,付勋州先和坐在高唐的爷爷付德曜问好。
付德曜脸上表情淡淡,问了句:“又菱呢?”
不等付勋州回答,就有人阴阳怪气道:“呦,这都几点了?等你夫妻二人可真是不容易啊。”
付勋州侧头,见是二伯母,他看了眼二伯母,淡淡道:“我公事繁忙,可能不像二伯母这样清闲,还请见谅。”
二伯母被堵地无话可说,转而问:“周又菱呢?她没来吗?怎么,难道是不敢来?”
话刚落下,周又菱便出现在了大厅门口。
“二伯母,不知我有什么不敢的?”周又菱脸上带着淡淡的无辜,嘴上笑里藏刀,却有让人听不出这句话是在顶撞长辈。
周又菱说完也没理会二伯母的脸色,走过去朝爷爷付德曜问好。
“爷爷,您是不是有点累了?”周又菱乖乖巧巧像只软绵绵的兔子,坐在付德曜身边伸手挽住老爷子的手。
付德曜闻言,脸上的表情突然柔和了许多。大晚上一群人在他这里闹腾找存在感,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疲倦。这个丫头倒是一进来就关心他是不是累了,立即拉了不少的好感。
“是有点累了。”付德曜道。
“爸!”一直沉默不语的付之清忍不住开口,“今天是想让您主持公道的,您又要偏心别人是吗?”
“别人?谁是别人?”付德曜目光沉沉看着女儿付之清,“又菱既然已经嫁入付家,便是付家的人!”
付之清一头利落短发,本是干练女人的形象,但言行却一股小家子气。她轻哼一声,说:“那好,今天您女儿被人咒死,您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反而帮着这小辈说话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