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听见有人问:“褚澜川今天怎么没来?”
“他改邪归正了。”陈放拧了下眉头,对此事不愿多谈。
原本陈放和褚澜川交情过硬,两人都是军人家庭出身,玩的也投机。
但4.30缉|毒案后,褚澜川一直在有意回避他,原本浪荡不羁、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原因无二,他一直视为英雄的父亲被判定成毒枭的卧底,是出卖警方的叛徒。
信念崩塌,很难重建。
球场上竞争激烈,少年们挥洒汗水不停,尤其是陈放,他跑起来的速度就像一头豹子,电光火石间就能突破对方防线进球。
任由他们热血青春,晏栖歇在树荫下吃雪糕,惬意的不得了。
上半场结束,陈放意兴阑珊,过来旋开矿泉水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他朝身后打了下招呼:“不玩儿了,改天再会。”
晏栖雪糕还没吃完,她怕要化了,小心翼翼捧在手里。
少女眨了眨眼睛问:“放哥,怎么不继续打了?”
有了提了褚澜川,他总能想起过往两家的回忆。褚恒经常来陈家蹭酒,是位人很好的叔叔,爽朗正直,被说成卧底换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是不是心情不好?”晏栖扔掉雪糕的包装纸,她和陈放认识这么些年,性子上是知根知底的。
但在褚恒这件事上,陈放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心里一沉,应付道:“没什么。”
他绕着车钥匙:“走,哥哥带你回家。”
虽说是依依不舍,但晏栖也的确要赶回去看高中讲义,安女士是绝对不允许她成绩落下的。
陈放把晏栖送回别墅,继续漫无目的地闲逛。
他瞥了眼上次和褚澜川打架留下的伤疤,把车停在了一家纹身店。
“老板,纹身。”他趴在前台的柜子上,嗅着空气中浮动的女士香水味。
他往里走了几步,见女孩撩开帘子走了出来,黑裙黑发,没穿鞋,微凸的脚踝露出,鼻尖挺翘,红唇抿着,纯情中夹杂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厌世感。
“老板不在,今天我替班。”少女朝他靠近,身形窈窕,眉眼寡淡,是纯素颜的状态,空灵的仿佛与世隔绝。
她眼尾有颗痣,米粒般大小,像个小漩涡一样将他吸入。
陈放挑衅地来了句:“你多大?”
“十五岁。”少女抱臂,趿了双旁边的人字拖,他这才看清楚她脚踝上的纹身,是一只蝴蝶,双翼如抖动状,很配她的气质。
陈放嗤笑了一声,似是觉得让同龄人给自己纹身是件很为难的事情。
“纹什么?”少女把无视他的笑意,尽职尽责地把图册摊在他面前,走过来就掀起了一阵栀子花香。
那时候陈放才恍然大悟,刚才进门问到的味道才不是什么女士香水味,而是少女身上散出来的栀子花香。
陈放保持缄默,温恋还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客人,怕是来砸场子的,便陈述着规矩:“要来纹身的,首先想清楚到底要不要纹,纹了之后再洗也可能留疤,并且我国军人不允许留疤,有参军意向的,就不要自添麻烦了。”
这是陈放进门后,听到她说的最多的话。
少年比她高了一个头,如春笋抽长,压迫感十足,温恋挑了下眼尾,与他对视。
老实说,打架留疤他不在乎,纹身并非首要选择。
可步入叛逆期,陈放对家里的强制安排越来越不满,姑父不止一次说过让他再过两年直接进入军校学习,纹身一纹,很多家族灌输的理念将会就此了结。
少女口中“参军意向”的一席话,似是在警醒着他此刻的反叛。
温恋帮父亲看店,见多了这样的客人,勾起嘴角道:“看来你还没想好,我劝你还是改天再来吧。”
陈放放不下父亲的突然离世。
父亲还在世时,不止一次希望他也能成为人民军队的一员,沿袭自己的光辉。
踱步至店门口,陈放忽地来了兴趣,靠在门边儿问:“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是想好了来找你。”
“下次你来,我不一定在。”温恋很显然不感兴趣,不打算告诉他。
陈放用一只手插兜,转身欲走:“那我就叫你小蝴蝶好了。”
这名字真是土到不行,温恋叫住他:“我叫温恋,温柔的温,恋爱的恋。”
陈放评价了句:“可惜了这么好的名字。”少女表现出的气质可是没一处温柔的。
入学前的暑假有多痛快,之后接到消息时,晏栖就有多无奈。
高二上学期开学前一个月,江城实验高中的领导一拍脑门儿,决定要补一次要补一次军训回来。
决策一出,一众哀嚎。
“卧槽,我本来以为我是幸运儿的好吗,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