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人泪流不止,吸了吸鼻子道:“没什么张导,是我做错了事,晏小姐的要求也没有很过分。”
晏栖挑了下眉尾,敢情直接甩了口锅给她,冷了眉眼道:“张导,久仰。”
张导能在圈子里稳扎稳打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是为了情人就大动干戈的性格,在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和缓道:“就是误会,娇娇别伤心,用不着你这样赔罪,希望晏小姐也能得人人处且饶人。”
晏栖突然挺后悔,刚才怎么没真给小情人一点儿教训,否则现在配合出演,将自己的恶人名号坐实岂不是更好?!
她啧了一声,平缓的语调里蕴藏着暗讽的锋芒:“张导耳清目明,刚才不在现场都能了解详细情况,真真让后辈佩服。”
张导没想到晏栖这么不给自己脸面,放在眼前的台阶选择性视而不见,明里暗里出言不逊。
“傅导夫人好大的脾性……”一双如鹰隼的眼睛藏在墨镜后,张导摸着小情人的手,拍了拍表示安抚,代表这件事由两人之间的矛盾直接转置。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男人的声音低磁,虽说是探究的话,可语意中的坚定力透。
和主办方推杯换盏后,傅之屿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拨过重重人群,他把牢牢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的手拿出来,紧紧攥住了她。
温暖且踏实,晏栖愕然了几秒,任由他握着,眼神瞥向他一丝褶皱都没有的深灰色衬衫,沁了烟雾一般,将人卷入一股子书生意气中。
张导和小情人同时静默,唯独晏栖随着他话题接话,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瞳:“没什么,裙子脏了而已。”
傅之屿目光逡巡在她身侧,女人盈盈一握的腰肢下,宝蓝色高定礼服拖曳生姿,可明晃晃的几团红酒色违和的不得了。
当着众多来宾的面,他缓缓蹲下身,从衬衫上口袋中掏出一方绵软的深色帕子。
他手掌宽大,骨节舒展,帕子随着他手的动作贴上了裙摆,细腻的几番擦拭下,污渍淡了少许,但仍旧刺目。
反观张导,是不可能对一个小情人做出此等温情的举动的。
高下立判,谁是什么地位昭然若揭。
此举一出,看热闹的宾客散了大半,人都是趋利性生物,何必给自己找不快呢。
傅之屿把帕子收了回去,低着眼帘看了眼腕表,“张导,还有什么别的事儿么?”
第54章
见傅之屿摆明了的恕不奉陪,张导拿出惺惺作态的架势:“过几天就要评奖,那就提前祝傅导的片子斩获金奖。”
傅之屿极其擅长恭维之语的推拉,对此并不接茬:“张导资历深眼界广,后辈对这番评价担待不起,结果还是等颁奖那天再见分晓为好。”
同一单元的两部电影角逐也是此次电影节的一大看点,并且张导的团队是做足了拿奖的准备才来柏林的,要是结果不如预期,媒体不知道要写多少通稿等着看笑话呢。
小情人又往张导怀里缩了几分,那种泪星点点的眼神像极了受了惊的鹿,把张导怜惜的心态吃的死死的。
“冷不冷?”
张导立刻温言细语起来,小情人摇了摇头,看上去很是懂事:“张导和傅导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交流,寒暄一会儿没事的,张导不用顾忌我。”
晏栖光是想象了一下自己小鸟依人靠在傅之屿肩头,对外人梨花带雨哭泣的场景,胃里就泛起一阵恶心,小情人能做作到这个程度,她甘拜下风。
傅之屿一眼读出了她的不快,侧过头俯在耳廓问:“生气了?”
“……没。”她一时间嘴硬,不愿让傅之屿来收拾残局。
张导看了一会儿两人在咬耳朵,冷不丁道:“傅导和晏小姐的夫妻感情真好。”
“晏栖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宠着是应该的,张导觉得呢?”
晏栖心里咯噔了下,仰头去看他,在对视上那一双在灯光熠熠生辉却仍犹如寒冰千尺的眼眸后笃定了一件事,傅之屿才是“杀人不用刀”的性格。
反讽之下,张导的脸色骤然不好看,小情人被噎的说不出话。
晏栖特别关切地拿出刚才那一方深色帕子,递到小情人面前,故意提醒道:“你自己泼到身上的葡萄汁怪凉的,不如擦擦吧?”
接是坐实自己自导自演的罪名,不接更是有意闹僵张导和傅之屿之间的关系,小情人在张导的示意下接了帕子,她咬着下唇,讪讪一笑,迎面对视上晏栖眼神里狡黠的光芒,还是规规矩矩道了谢。
傅之屿心里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摸索出了大概脉络,凝了凝神,又恢复成人前的温文儒雅:“时间不早了,张导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