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小姐(出书版)(22)
尹瑞泛着灿烂的笑,徐徐开口,“桃花我真要谢谢你,我表妹说自己再也不想吃馄饨了,我舅妈都乐坏了。”
这时叶知秋问道,“尹瑞你说的是尹苗?”
尹瑞点点头,又苦恼得摇摇头,“是,是她。知秋你不知道,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陪这家伙吃饭,我一看到她吃,我就什么也吃不下去了。她倒好,见我陪她吃饭什么也不动,每次都拉着我陪,两人份的东西全进她嘴里,这简直是恶性循环。从小到大,我眼睁睁得看着她吃下了几卡车的东西,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百分之二百的确定,这姓尹的是个黑心棉,因为他每一句话都如把利剑,勾起我内心的强烈自责。他绝对是讽刺我。要不是甜甜吐了,我的一片善意会换来她身上更多的“馄饨肉”,这个尹瑞明摆着要我难堪。
形势不利,我必须走。于是我假意转身朝庄子然和林北北看了看,她们仍然站在原地,用望穿秋水的眼神盼着我归队,我知道她们的口水已经各就各位,蓄势待发。于是我回头朝叶知秋尹瑞腼腆一笑,挥挥手说,“我同学找我了,那我先走了。拜拜。”
我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但是我再快,也快不过左右护法那四只强壮坚决的爪子,庄子然和林北北把我拖向花园。余晖把我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悲壮凄美,这注定是一节轰轰烈烈跌宕起伏的体育课。
空气清新鸟语花香的花园刑场里,庄子然和林北北双手叉腰,口水形成了浓度不同的酸雨,洋洋洒洒得向我袭来。此情此景,是何等的波澜壮阔。
“桃花你为什么会和叶知秋在一起,他还笑着跟你说话,为什么为什么?”庄子然口水喷了我一脸,我怕她掐我,懦弱得不敢擦,只能任它在我脸上自由挥发。庄子然还是咬着牙掐了我,“桃花,叶知秋是我们大家的,你死了独吞的心。”
我点头如捣蒜,“是是,要有福同享。”我咽了咽口水,“才能寿与天齐。”
“啊啊啊尹瑞居然也对你笑,啊啊啊尹瑞他看见我了吗,啊啊啊桃花他看见我了吗?”矮小的林北北抱住我双肩,然后神经质得转头问庄子然,“庄子庄子,我今天头发乱吗?”还没等庄子然回答,她自己先神经质得开始用手粑粑头发,“啊啊啊,我平时没那么乱的,为什么为什么?很乱吗?真的很乱吗?还好吧。”然后她开始捶我,死命得捶我,“桃花我恨死你了,为什么让尹瑞在我头发最乱的时候看到我,”突然她镇定了下来,星子般的眸子闪了闪,好像会说话,“桃花,你能去跟尹瑞说说吗?”
我不解,“说什么?”
她眨眨眼睛,“说我平时头发没那么乱。”
这才是真正的桃花癫啊我的妈。
这一天葱茏而过,那晚我小宇宙爆发,做了将近五十道高一数学题,以这个辉煌的数字来纪念我和叶知秋即将到来的亲密接触。那晚我是抱着那只定情水笔睡觉的,睡前我亲了笔一口,一夜无梦到天亮。
天亮时打起了轰隆春雷,把楼上的鸡吓坏了,喔喔喔得直叫,我歪着头仔细聆听,认识到鸡叫春的声音是这般撕心裂肺,真不太含蓄。春雨延绵不绝,校园里也雾蒙蒙的,像是面前隔了片薄纱,路那头似乎就在眼前,却又似乎总也走不到。
中午叶知秋果然来敲我的窗,在我午睡十五分钟后。他轻敲我的窗,我睡眼惺忪得抬起头,半睁着雾蒙蒙的眼着迷得看着窗外的美少年,挺拔的他站在窗外,背后是一片雨帘,深沉如海。
我似乎习惯了他从我的窗子擦肩而过。而今天他停驻在我的窗口,且只为我停留,我难以相信以致神情呆滞,旁边的庄子然推了推我,“桃花桃花,醒过来了,叶知秋找你去孟老师那呢。”
彼时整个班级,甚至整个年级都已经知道我和叶知秋将搭档参加市里的英语比赛,美其名曰“为A中的荣誉而战。”这个时代道路可以堵塞,火车可以晚点,甚至预产期为12月29号的孕妇可以拖到1月1日生,但是八卦绝对不可以晚点,晚点了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我又光荣得成为八卦女主角。当然群众认定我全身无一丁点灰姑娘的气质,她们认定我完全有能力混得比灰姑娘更惨些,因为我全身散发着这样的气质。她们是这样议论纷纷的。
A:“学校派叶知秋去参加比赛可以理解,听说他5岁就学口语了。可是为什么派那个陶花源去啊?她算哪棵葱啊?”
B:“那个桃花啊,她好歹是留过学的洋葱啊,口语不错的吧。”
A:“不就在外面呆过几年吗,说不定一直呆在唐人街呢,1班徐静雅的老爸还是大学英语老师呢,她还能比那陶花源差?切,那么差的学生都能去比赛,学校有没搞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