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醇的森林(24)
吃过晚饭,杜醇料想唐家人仍然在饭桌上。在厨房帮着张妈又洗又拖,又磨蹭了好一阵,才恹恹地回到房间。等给一一讲完故事,回到房间已经十点多,杜醇照例打开书本,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带来一室的惬意。杜醇缓缓回忆想起厨房中听到的对话,不禁再次琢磨起来。虽然听得懵懂,杜醇却可以确定,唐家之前也来过一个女孩,可是这个女孩似乎做了什么不讨人喜欢的事,惹得唐家人特别是那个男人的不快,导致了他今天对自己的反感。
原来他对自己的敌意是有原因的啊,杜醇歪着头看向窗外,猛地拉过身旁的靠枕,一阵拳打脚踢。眼前的这个圆圆抱枕已经幻化成了那个男人,杜醇使出了吃奶的劲捶打,你这个叫唐什么森的家伙,我是我,她是她,你凭什么就因为那个女人做了坏事,就把帐算到我身上。我杜醇,没偷没抢,凭劳动生活,你凭什么就能狗眼看人低。
越骂越来气,最后更是激动地把抱枕狠狠抛出,可怜的抱枕就这么在半空中划出一丝弧线,无声的掉落在门口。叉着腰盯着门口,哼,连抱枕都比你可爱许多。
此时,电话铃声清脆响起,是英姿打来的。
“啊,醇醇,我谢英姿杀回来了。这个周六,我开着我那辆破起亚过来接你啊”。英姿在那头,已经没了前些日的萎靡,又生龙活虎起来。
“好啊,英姿,你再让我等下去,我就要学孟姜女哭长城了。”醇醇也被英姿的快活情绪感染,笑逐颜开起来。
“哪能啊,你不知道,我们家那个杀千刀的猪头主编,大概意识到他再这么残酷镇压我们这些小罗罗,我们就要揭杆起义了。良心发现,这通活干完后,给我们放了四天假,算他识相,再这么被畜生一样的使唤,指不定哪天我就失心疯把他那颗猪头给咔嚓了,直接扔进肉店卖了。”英姿在那头活灵活现的讲着,夸张的语调七上八下,把杜醇逗得笑出声来。
“你可别,这年头无证杀猪,也是非法啊。”
“那倒是,算了,饶了他那条小命了。醇醇,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接出来,我们逍遥个痛快。啊,醇醇,你爬围墙出来吧,咱俩私奔去。”
“唐家围墙挺高的,一个不小心,搞不好我就私奔去天国了。你舍得吗?”
“不舍得呀,醇醇你可是我的小心肝。哎,还得等两天……”英姿在那头已经度日如年。
“我也想啊,你都不知道我每天都盼着你快点回来。可是我还要工作呢,没办法啊。”杜醇这两天过得着实不快,也想找个机会与英姿聊个痛快。可自己身处唐家,像是被锁了翅膀,多少不太自由。
“好好,这次轮到我等你行了吧?你别看你现在住的是A城最贵的地方,其实最是无聊。等着本姑娘带你见识什么才是花花世界吧?”英姿在电话那头已经跃跃欲试,等不及把最好的呈现给杜醇。
与英姿聊得兴致盎然,最后实在太晚,只能各自不舍得互道晚安,挂掉电话。
跳着回床,关灯拉过棉被睡觉。不知道因为什么,脑子却是清醒如白天,或许是心已经被英姿搅得飞出唐家围墙,杜醇在床上翻来覆去,越动越清醒,最后只能皱着小脸开灯坐起。
无奈得抓抓乱发,杜醇的眼角瞟到静躺在门口的抱枕。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下床批上外套,拿起床头柜上的素描本,赤脚跳上沙发,杜醇画起画来。
铅笔一来一去,笔尖与纸张轻触的“沙沙”声在深夜显得格外清晰。半响过去,杜醇捧着画完的杰作,止不住得捧腹轻笑出声。
画的左边站着一头高大的猪,穿着笔挺的西装,右边站着个矮小许多的小女孩,小小的额头上淌下几滴汗珠。西装猪傲慢得对小女孩说,“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西装的正经衬托着硕大猪头的滑稽,愚笨的猪耳朵招摇过市,显得滑稽无比。杜醇越看越觉得自己画得出色,得意的捧画垫脚旋转起来。
第二天,果然唐穆森信守承诺,剩下的几日都回来睡觉,只不过或早或晚。一一小朋友对大人的听话感到非常满意,小闹钟当得越加勤快。
春天本来就是春眠不觉晓的日子,杜醇常常还半醒半梦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全身扑上她,吓得她魂都差点遗落在梦里。无奈得刷牙看着小家伙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杜醇突然很想知道,小闹钟在楼下男人的房间里,是不是也采取了相同的战术。一定也是很哭笑不得吧,杜醇望着镜中惺忪的眼偷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