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不说话了,方洛也陷入了沉默。

如果说一开始这个案子还能算一起正常的凶杀案，只不过行凶手段残忍了点，但现在经这么一讲，倒是让整个案子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不过方洛也知道，流言不能尽信，很多都是捕风捉影，因此他内心深处还是对男生说的话持怀疑态度，一切等警方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尽管如此，在当天夜里，方洛还是做了噩梦。

梦中他自己一人身处漆黑一片的走廊之中，而那个女人浑身是血地向他扑过来，挥舞着双手要挖他的心。

方洛一下子被吓醒了，坐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正值深夜，屋内一片漆黑，其余二人早已睡熟，整个医院都陷入了深眠。

右边小伙似乎听到了他这边传来的响动，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不过很快又继续睡了过去。

夜里有风顺着窗缝吹进来，方洛被汗打湿了的后背感到一片凉意。他坐在原处定了定神，之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病房内的卫生间坏了，方洛要上厕所，不得已只能去外面走廊的卫生间。

由于每晚医院准时熄灯，走廊里此时漆黑一片，只有远处护士站的位置亮着一盏不甚明亮的小灯。方洛掀亮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亮往外面走去。

整个走廊两旁分布着几十间病房，每个门之间距离等宽，这让方洛忍不住想象，要是有个第三视角站在楼顶俯视，这些病房便像是一个个排列规整的四方盒子。每个盒子长方形，通体漆黑，上面还盖着盖子。

方洛一个激灵，想到了某种不好的东西，立刻摒弃了这个联想。

很快来到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上厕所，冲水。“哗啦”一片水声在这样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突兀。

然而就在这时，方洛忽然隐约听到水声之外的一些动静。

他起初没当回事，但那声音时有时无，混杂在水声中，虽然极为细微，但还是轻易便能被人耳捕捉到。

流水声很快停息，方洛凝神细听，惊讶地辨认出，这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是某个人的呻.吟。

方洛愣住了。

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声？

并且这声音并不是从厕所传出的，好像是来自外面走廊的某处。

方洛心跳快了几拍，从厕所门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又走出几步，这时他听到这呻.吟声更加明显，似乎是个男人，声音并不大，但似乎充满痛苦。

方洛举着手电四下扫了扫，之后试探性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几分钟后，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个虚掩着门的病房。

男人的声音正是从这扇门的背后传来的。

方洛回想了一下，这一片区域是单人病房，也就是此时此刻房间里很可能就一个人。

他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眼。

在这住的都是病人，对方的声音着实痛苦，很可能需要帮助。万一里面的人真的有事，方洛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于是他轻轻地推开了门，顺便掀亮了手边墙上的开关。刺目的白炽灯很快亮起，下一秒，方洛便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趴在地上。

方洛吓了一跳。只见对方双腿都打着石膏，脑袋上缠满纱布，整个人被包的像粽子一样。而对方似乎是因为疼痛在地上浑身颤抖，呻.吟不止。

他当机立断，拍下床头边上的呼叫按钮，响了四五声左右，呼叫器终于被接通。

“523的病人出事了，你们快来！”

剩下的事情便顺理成章，很快有值班的护士过来，看见地上的人也纷纷吃了一惊。方洛帮着将对方搬抬到床上，之后医生便开始给这个病人检查身体。

方洛见眼下没他什么事了，于是就回自己的房间继续睡了。

第二天一早，方洛去护士站取前一天头部CT的复查结果，正要往回走，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站住。

他问其中一个护士，“对了，昨晚523那个病人怎么样了？”

护士抬头看着他想了一会儿，问：“你说的是陈维吗？”

方洛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就是昨天晚上躺在地上浑身不能动那个。”

护士了然地点了点头，笑了，“这事还真要多谢你呢。那个病人浑身多处骨折，头面部还被大量碎玻璃划伤了，伤势挺严重的。昨天晚上他起夜想喝水，结果因为行动不便，不小心摔地上了。”

方洛疑惑，“伤这么重没请护工？”

护工回到，“也是巧了，他护工昨天因为家里突然有事，晚上的时候看他睡下就先走了，想着第二天一大早赶回来，结果没成想夜里出了意外。”

方洛不免一阵唏嘘，还好他昨晚听到动静进去看了一眼，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