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童话(182)
季老也应声赶紧走出来,“诶!这呢这呢!”
都是熟悉的长辈,祁闻见了,也都应声一个个喊:“季爷爷,时爷爷,傅爷爷。”
三老头前面还在吵的,这会儿都被喊的心花怒放,一个比一个笑得欢,“回来啦。”
林纾清意外长辈们的热情,往里走,习惯性问:“爸爸妈妈呢?”
季老冷哼一声:“他俩,哪个不在外地?我就一个孤苦伶仃的小老头,没人爱,也没陪。”
不得不说,时老和傅老看他这垮脸的速度,不理解,但大为震惊。
“......”林纾清也愣了愣,拉着祁闻,笑着上前,“那我们这不是回来陪您了么。”
季老看看林纾清,又看看祁闻,再一想到那不着家的季圳然。
果然,见风使舵:“还是我们清清最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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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季老对祁闻带的滤镜太重,以至于晚上吃饭,林纾清和他坦诚两个人在一起了,季老点头;林纾清坦诚祁闻接下来大三要出国,季老也点头;林纾清坦诚她可能也要出国去做交流生,季老还是笑着点头。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奇怪。
林纾清和祁闻面面相觑,半晌,季老像是看穿他们心思似的,慢悠悠说一声:“你当时不还和我说你要考西北林工?”
突如其来的话题,林纾清筷子一顿。
回忆像是一瞬涌了回来。
季老和缓说:“你要是说以前,我还觉得你是个孩子,有些事,有些选择,还需要身为长辈的我们替你把关,但现在你大了,也成年了,很多事都可以自己拿决定了不是吗?”
季老慢慢把老花镜摘下,放在一旁桌上,看着眼前模糊一片的模样,尝试从模糊里找寻到自己孩子的清晰模样,他慢慢地笑了一下,说:“不说你和你哥一样随心所欲的脾性,但怎么还是现在这么小心翼翼?”
像极小时候每次说要事时的紧张,原来孩子就算长大,也还是孩子。
季老眯起眼,待光汇聚,一点点看清林纾清沉默却依旧明媚的模样,笑说:“孩子,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只要还记得什么时候要回家看看,就可以了。”
就是这简单的几句话,蓦然刺中林纾清的心,酸了她眼眶。
好像高中时期很不明显的很多情感,这一秒,都变得具象化起来。
长辈的关心,长辈的爱,都幻化在严厉与温和里。
不想她远走,不仅是怕她受苦,更是怕她太远而忘了回家的时间。
可有些话,注定在说出的时候,就会带有一定意见。
林纾清眼睛酸得生了雾气,她强忍着手背擦了下眼角,哽咽地笑说:“就出去一年,又不是不回来了。”
“是啊,又不是不回来了。”季老笑着这么感叹。
可转眼,看向橱柜里安静摆放的,属于其他孩子的碗筷,已经尘封很久没动过了......
怕这是个开始,怕幸福太短暂。
怕终有一天,还是会叹息,相处的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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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放假就三天,这三天,林纾清白天陪季老聊天,晚上就会和祁闻待在一起,两人走过了好多地方,有以前回忆的南溪巷口,也有久违未回的溪安一中。
每一处,都满是记忆。
到最后,林纾清走不到了,要祁闻背。
他蹲下,就感受到她乖乖趴上来的动作。
林纾清笑着在他下巴颠在他肩膀,侧脸看他,“祁闻。”
“嗯?”
“你怎么脾气这么好啊?”小姑娘笑眼甜美,耀眼如星,身后是皎洁月光,而身前,是她温柔缠绵的呼吸,“连我的脾气,也变好了。”
磨平她棱角的,是他的温柔包容。
林纾清微笑看他。
两人今晚散步是沿湖,而沿湖的这一路,今夜,似乎格外的长。
月影不经意拉长两人的身影,拉长彼此,跨越心的温度。
祁闻低笑着没回,林纾清就靠在他肩膀,慢慢在清风中有了睡意。
久久,林纾清迷糊地在他耳边轻声说:“可我这次回来,没有找到那两条——”
祁闻跟她话:“什么两条?”
林纾清不说话了。
那就只能是个守在时光里的秘密了。
祁闻笑着摇了摇头,背着她,慢慢地往前走。
晚风很轻,轻到吹拂两人交融的声息,让他微乱了。
其实知道林纾清也要当交换生以来,祁闻什么都没说,持以支持,但消息突如其来,还是会让他有将要异国的不安感。
不是不信任造就的,而是他天生对林纾清保有的依赖所致。
不仅林纾清对他有。
他对她,也有缱绻于光阴的依赖。
越靠越近的他们,好像都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