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言(152)
万幸没出大事。
默了默,谈怿一直耐心地等着她开口,但言真一时也不知从哪里说起,只道:“算了,过两天见面说吧。”
谈怿有些遗憾,却仍温和道:“好,那你早点休息。”
言真:“嗯,你也是。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言真关了手机,连同房间的大灯也一起熄灭,只剩窗外星星点点的光亮陪着她。
这是她去国外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她喜欢住市中心的酒店,每当夜幕降临,这些闪耀的灯火能让她有那么些许温暖的感觉。
但今夜她似乎不那么需要这些虚无的温度。
看了会儿夜景,她便翻过身去睡觉。
如果没猜错的话,方才言执没在医院里留住她,势必是要再来找她的。
不趁现在赶紧睡一会儿的话,接下来整晚都别想睡了。
凌晨三点。
言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在做梦。
梦里她还在外婆留下的那套房子里,她在跟言执吵架,因为她想丢掉那个二手唱片机,那里头放出来的声音实在太奇怪了,摆明就是坏了,言执不肯,说他辛辛苦苦搬回来,除非她把那张《Versus》还给他,言真也不肯,让他整理好自己的态度,他怎么可以这样跟姐姐说话?
两人正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门铃响了。
是外卖来了,言真跑去开门,握着门把一拉,屋外剧烈的白光瞬间将她吞没……
模模糊糊睁开眼睛,门铃还在响。
不是梦啊。
言真睡意朦胧间,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
她捂着心脏顿了会儿,掀开被子下床,裹着睡袍去开门。
门外是梦里的言执。
他们长了一样的脸,看她的表情也一样,只是眼前这个似乎更高、更壮了些。
言真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还未清醒,唯独忘了她今晚喝了酒。
虽然只有那一杯。
她有些分不清这会儿是幻觉还是真的,将防盗链取下来,然后转身,“带上门。”什么也没问,就放他进来了,
言执从见到她的第一秒起就知道她醉了。
看似清醒,实则意识茫然,她神情看起来越冷,眼波就越是迷离。
他有多久没见过她这种样子?
他在楼下纠结的那两个小时在她准许他进门的那一刻瞬间消散,他眸光微闪,跟在她身后进屋,顺从地将门带好,甚至还重新插上了防盗链。
言真放他进来了,一时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她让他先到沙发上坐,她去小冰箱给他拿饮料。
可脑子是这样想的,话还没出口,她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温热的、宽阔的胸膛,薄荷烟草的苦涩混合着一点点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他苍劲的手臂像藤蔓一样捆住她的腰腹,言真蓦地一怔,短暂地醒了过来。
“……你做什么?”
言执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能是夜色太深,深得他眼前一片模糊,只有她的背影是清晰的。
过去五年里,有无数个深夜,他都能在梦里看见这样的背影。
没有温度,没有触感,只有决绝和清冷的一片单薄侧影。
无论他怎样乞求,她都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此时怀里的这个人,要怎么证明她是真实的呢?
微凉的发丝、小巧的耳垂、冷傲的颈项,然后是她紧抿的唇。
他每一次试探的触碰都被深夜渡上了暧昧的浓色,感觉她肩膀瑟缩着颤了颤,他更加用力地确认。
“你回来了,言真。”他在她耳边梦呓。
言真觉得自己大约是醉了,眼前尽是天旋地转,大脑昏沉到整个身体都软踏踏的,这种感觉和微醺太像了。
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很快让她意识到这不只是一场醉后的幻想。
他突然开始发了狠地咬她。
医院里,施□□她姐姐的时候,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他烦躁、让他怒火中烧。
他不想承认,可他嫉妒得快要疯掉了。
“言真、言真……”他又咬又亲,一路啃到她的肩膀,“你是我的,言真……只有我可以叫你姐姐……姐姐,你为什么都不看我呢……”
言真被他生猛的攻势扰得理智全无,明明就很痛,可耳边一声声湿润的委屈,叫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推开他。
她一定是醉了。
嗯,是醉了。
她抬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肢,往日缠绵悱恻的记忆从脑海深处跃出,她还记得那些荒芜的日子。
金红色的夕阳下,屋子里空气干燥,只有他们是潮湿的。
她不禁叫他的名字,像从前那样。
“言执。”
“嗯。”
她被从地上打横抱起,短暂的腾空感之后,他坚实的手臂稳稳拖住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