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言(101)
接受资助去圣马丁也许两年,也许更久。
更久……
*
凌晨三点半,大门传来钥匙开锁的动静。
是言执回来了。
张显去度蜜月,这段时间他沉溺于言真,PUSH那边的事情都是尹拓在打理。
言真从再次尹拓的那一刻起就识破了他们之前在警局里联手合演的骗局。
但她什么也没问。
他们究竟认不认识,关系多深,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
轻微的脚步声穿过客厅,推开房门,进了房间。
言真半梦半醒,感觉到床边微微下陷,有人贴着她抱了过来。
他明显抽了烟,也喝了酒。
烟酒的味道盖过了他原本的冷涩,变得复杂且浑浊。
他用下巴在言真肩头轻轻蹭,“睡了么。”
言真侧了侧身子,将脸埋在被子与枕头之间,闷闷说:“臭死了。”
她抱怨的声音带点鼻音,不似清醒时的冷清,糯糯的,有点可爱。
心念微动,想亲她。
他俯下身去,克制着只点到即止地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哑着嗓子道:“等我。”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他重新进入房间。
床边的长腿跨过言真,他轻巧地到了里侧,掀开薄被躺进来,少年温热的躯体带着沐浴后的清爽干燥,赤/裸地贴过来。
即便隔着衣料,言真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他黏黏糊糊地在她肩上吻了一下,言真模糊间推了一把他的腰腹,触手是温润紧实的腹肌,她手冰凉,激得他一颤,很快他又贴得更紧。
这家伙永远不知足。
“不要闹了,我很困。”
他哄着她,“我快一点。”
但她铁了心不让,不耐地啧了一声。
以往这种她没有明确言语的时刻,他都只当是默许。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感觉到他开始在耳后游走撩拨,言真心道这小子真是得寸进尺,却放开了手脚,似乎并不准备负隅顽抗。
没想到的是,他只是这样吻了她一会儿,衣摆下那只略显粗粝的大掌握着她的腰轻轻揉捏,揉得她开始有些不上不下,停住了。
言真感觉身后的人缓缓躺下,一只手臂从她肩上穿过,另只手从腰侧滑向小腹,手肘曲折,手腕对扣,将她整个人锁进了他怀里。
他在她脑后的发间吻得很轻,也很珍重,“睡吧。”
睡意在这个时刻被抽离出大脑,言真睁开眼睛,入目之中尽是昏暗,卧室里的一切都是她熟悉且静默的。
抱着她的人在耳旁平缓的呼吸着,她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
他无止境的渴求早上才刚发生过,现在却轻易地放过她,好像有些不合常理。
他明明已经蓄势待发了。
“你晚上去哪了。”
她突然问,空气安静了几秒。
“PUSH。”
他沉闷地开口,隐约有牙膏的薄荷味道,虽然也是清新,但比之他往日那股独特的冷涩味道,总是差了点。
他有隐瞒,言真听出来了。
她已经习惯了他说一半藏一半的说话方式,他有他的理由,还好她也不喜欢刨根究底。
闭上眼睛,四周再次陷入静默。
言执紧了紧拥着她的手臂,某处不自觉地与她贴得更紧,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重复几次之后,他略略后退了一些。
这反常得更加明显了。
言真再次睁眼,这一次,她眼神彻底清醒,“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落下,她感觉到枕下的手臂一僵。
他埋在她头发里闷声答:“没什么。”
言真忽然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今天出门之前,他看她的眼神里有渴望,那鲜活的滚烫像岩浆一样,足以燃烧他看见的一切。可现在,岩浆冷却,泉水深寒,杂草挡住了月光,他又恢复了之前那个阴郁而沧桑的言执。
这种变化很微妙,但只要察觉就会变得明显。
大约是自己也有瞒着他的部分,言真此时很能体谅他有心事却不可说的感觉。
顿了顿,她寻到胸前那双手,很轻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言执一怔,眼帘掀开,黑眸里闪动的细碎光亮在这样的寂静深夜里摇摇欲坠。
言真声音很轻,像是呢喃:“睡吧。”
她不动声色的温柔,宽慰了他紧绷的内心。
尖锐的刺痛先行,渐渐演化成酸楚,眼睫颤了颤,他低下眼去,黯淡的眸光显得破碎。
他禁不住将她搂得更紧,感觉到她纤细的脊背完全嵌进了怀里,他含住她的耳垂,低哑的嗓音藏着脆弱。
“言真。”
“嗯。”
“你会不会离开我。”
女人顿了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咬她,“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