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邦邦丢下几句话,燕红便摔门出去,只丢下呆若木鸡的燕赤霞。
等在僧院内的几人见燕红气冲冲地独个儿出来,不问亦知答案。
不等燕红开口,王璐便主动把责任揽过来,叹息着道:“好吧,这把是我的锅,我轻视了说服燕赤霞的难度,我们自己来吧。”
欧阳晨没什么反应,只齐梦吉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两浙布政使人在杭州府,估计是来不及绑过来了,我们就从金华府本地大员上下手,你们意见如何?”
一行人往僧院外走,王璐也不管被她阵法控制着的小二荣福在不在一旁,自顾自地说道。
“你们安排,我听指挥。”齐梦吉首先表态,欧阳晨也表示没有意见。
“我也没意见。”燕红道,“不过一座府城的高官还挺多的,我老家黔州道贵阳府的官太爷就能坐两桌还富余,咱们绑得过来吗?”
“挑有实权的就行了。”王璐朝满头大汗地跟在后面的小二荣福一指,“这家伙是老字号茶楼的老伙计了,知道茶楼真正的东家举人家在哪,我们先把那个举人绑来,问出哪些官僚有实权,再挑派得上用场的下手。”
小二荣福恨不能当场昏死过去。
金华府处于大明腹地,既不沿海、无海寇之扰,周边又尽是人烟密集的村镇,承平百年来无流寇之忧;胆大包天的试炼者们绑了茶楼真正的东家举人,从此人口中拷问、咳,审问出本地大员住处,当晚就绑了几个官员出来。
原本在这种宵禁的大城绑走高官并不容易,但有了穿着如履平地靴且还能变身死判官的燕红,再加上能用超小型随身阵法隔音和扰乱视线的王璐,这事儿就变得极其容易……
从知府太爷的住处把这个四品官轻轻松松偷扛出来时,燕红还顾得上关心一下别处:“啊呀,差点忘记了,今晚住在寺庙里的那个炮灰书生有没有听我们的劝,会不会出事啊?”
“你还有闲心管这个!快走快走,打更人要过来了!”王璐催促。
次日,一夜辗转难眠、天不亮便匆匆起来进城的燕赤霞,都没注意到寺庙东院的僧舍中死了个书生。
直到那书生的仆人发现不对,叫嚷起来惊动了住在西院的宁采臣时,燕赤霞已经进了金华府。
刚进府城,燕赤霞就看见大街上到处是匆匆来去的兵丁,和无头苍蝇般满城乱窜的衙役捕快。
燕赤霞:“……”
这帮家伙——这么快就动手了?!
燕赤霞在金华府城里转了小半个早上,听了满耳朵乱七八糟的民间猜测,也没个头绪……丢了堂官的那帮当官的人都快急疯了,当然没可能顾得上安抚平民。
打听不到结果,燕赤霞又实在不太愿意去府衙里打听,神情阴郁地调转回北郊。
一进寺庙……燕赤霞就发现僧院里的石凳上,坐着好几个身上只有中衣的面生老者。
燕赤霞:“……”
双手抱胸站在旁边看守这几个老者的燕红望见燕赤霞,哼一声别过头去。
燕赤霞:“……”
第92章
燕赤霞是个爽快磊落的性子, 但此时,他也忍不住心生愁肠。
昨日王璐来找他商谈的说法是拜访金华府堂官,使些手段迫本地高官配合,显然, 因他拒不合作之故, 这个神秘师门别无选择, 出了趁夜绑人的下策。
毕竟他们四个一个小孩, 一个女子,一个白面莽夫,一个瘦弱书生, 又无度牒,着实难见一地高官。
这便让燕赤霞又是气愤他几个行事孟浪, 又隐隐有些过意不去。
“罢,罢,道不同不相为谋。”
燕赤霞一拂袖子,扭头进了南院。
关上南屋房门, 燕赤霞又忍不住担心他几个行事不分轻重,惹出更多祸事来,犹豫再三, 还是贴到门边来,悄悄朝外打量。
燕红守着那几个老者不多久, 齐梦吉和燕赤霞只见过一面的文弱书生(欧阳晨)出现了。
齐梦吉的手上……还用绳子牵着乌泱泱十来个人。
这帮人个个灰头土脸,还有人面目青肿,看上去比只穿了中衣就被带出来的老者们倒霉得多;进了僧院, 齐梦吉对这群人等也是毫不客气, 拳打脚踢的全赶进了尽是灰尘蛛网的空屋里。
“啊呀, 齐兄, 你们这究竟是做什么啊!”
外间哭爹喊娘的声音让住在北墙院下的宁采臣再不能强装无视,满面焦急地走出来劝;齐梦吉对他倒是比对别人客气得多,好言好语地哄了回去。
骚动稍停,王璐便从东院那面出来,还喊来了昨日投宿庙中那兰溪书生的仆人。
“诸位太爷请了,这便是遇害书生的近仆。”
王璐朝几名老者一拱手,手指仆人道:“这对主仆昨日来投宿庙中,我等离庙时与那位兰溪书生搭过话,提醒他此地或不太平,要么早早离去进城,要么夜里不管见了什么生人都别搭理,那书生不愿与我们这种女子小人多话,大约是没听进去,到今早已经凉透了,尸身还停在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