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放肆,不由得懊恼地捶了捶脑袋,她不敢再乱放飞了,把前后挡板落下,从两座中间,透过强挡风玻璃,悄悄朝外窥探。
外头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血腥暴力。
老潘被两个混混架着,动弹不得,他知道是之前催促的那几声喇叭激怒了对方,担心被缠上脱不开身,只得低声道:“兄弟,火别那么大,我也是急着回去,所以……”
“所以就敢和老子叫嚣?”红毛胖子往他脚边吐了口痰,猖狂道:“我看你是急着回家给你妈送终吧。”
周围的跟班都桀桀笑起来。
老潘一听这话气了个面红耳赤:“喂,嘴巴放干净点!”
“还挺倔。”胖子叼着烟猛吸了口,随即恶意地把烟灰弹到对方的黑色外套上,冷笑了声:“今天也别说老子为难你,你给我磕个头道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有淡漠的嗓突然接话。
一帮人闻声回过头。
不远处,年轻男人插着兜,站在宾利车旁,外表俊秀,姿容闲散,不像来打抱不平,淡定的样子反倒似在自家后院里欣赏夜景。
“有什么事儿冲我来,别为难老实人。”他接着道,慢条斯理朝前走了两步,眼神轻蔑。
这看跳梁小丑一般的视线成功让混混们的火再上一层。
老潘没想过陆少爷会下车来解围,感激得差点没掉下泪来:“陆总。”
胖子眯着绿豆眼,上下扫了扫对面的年轻男人,讥笑:“陆总?开个几把破车,真以为自己特有钱?跟老子装什么呢。”
一帮人跟着阴阳怪气嘲弄起来。
陆衍笑笑:“还行,应该比你混得好点。”语罢,他冲着桎梏老潘的两个小流氓扬了扬下巴,懒洋洋地道:“我们有钱人呢,解决事情,不喜欢用武力。你俩现在滚,一人三千,我就当给丧家犬一点安置费。”
三千块当然不算多,不过现场的地痞们除了胖子之外,平均年龄不满二十,手头拮据着呢,又岂能不动心?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咽了口唾沫,碍于老大的面子,没敢动。
陆衍不耐烦了:“两千五,再考虑久一点,一分都没有。”
两人瞬间松手,老潘重获自由,捂着受伤的胳膊跑到BOSS身边,后者几不可闻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朝后跑去,随后一把拉开车门跳到驾驶座。
一切发生得太快,现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半晌,胖子怒骂:“我·操·你·妈,傻逼是不是!他有钱你们就搜啊,还用得着这小白脸施舍你们?”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再看向陆衍时,目光就变成了贪婪。
临城不算是治安太好的地区,这种酒吧一条街打架滋事的太多了,路边行人一看有车堵着,再看奇装异服的男人们堆在一处,就都早早绕道,免得惹事上身。
这也是他们敢动抢劫歪脑筋的缘由,社会冷漠,没那么多见义勇为的英雄。
陆衍已经被混混们围在中心了,他眼睛扫了一圈,粗粗估了下胜算。对方有八个人,单挑太难,还得想个法子。
幸好很快就有个瘦不拉几的小子送上来当炮灰。
陆衍避都没避,就那么迎着他的拳头,快接触到时朝后一仰,抬腿就是漂亮的侧身踢,这一脚没留余力,竟然揣得那人撞到同伴身上,当即滚作一团。
哀嚎声划破夜空,痛苦打滚的模样不像作假,震得剩余几位都不敢贸然行动。
“怕就对了。”他松松领口,眼里染上阴戾:“想抢,也要看看有没有本事。”
不得不说杀鸡儆猴这招好用,当警笛声长鸣时,恶人们总算找到了撤退的理由,放了几句狠话一溜烟跑了,独留孤军作战的胖子。
陆衍没再理会他,直接走向宾利,少女已经打开车门站在边上翘首等待。
他轻佻地挑了下眉:“那么担心我啊?”
梁挽张了张口,表情变得怪异,她仓皇地睁大了眼,一句小心卡在喉咙里来不及喊出来。
高高举起的铁艺餐椅,像是凭空出现,毫不留情朝着年轻男人的后背砸去。
陆衍也听到了风声,凭他的身手,想躲过也不是多难得事儿。
可是他不能。
面前的小姑娘愣在原地,肯定避不开。
他就这么盯着她的眼睛,三分无奈七分认栽,硬生生受下了暗算,硬邦邦的金属椅腿重重撞到肩胛骨,他咬着牙,忍住剧痛,把椅背拽住,转头砸在胖子腰间。
后者不堪一击,倒在地上呻·吟。
梁挽倒吸了口凉气,一脸惊惧地过来拉他的袖子:“你怎么样?”
她方才分明听到了那闷闷的撞击声,不用想也知道那一下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