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规则就是优胜劣汰,很简单。”巴兰钦笑了笑,转身从先前几组落选的舞者里挑了三人填补上空白,他显然对今天的选拔失望透顶,主演的候选名单都没定,就快步走出了排练室。
随着男人的离开,宽敞的舞蹈房里倏然被声浪淹没,所有人都在讨论,抱怨和窃喜的语调充斥在空气里。
梁挽呆呆站着,羞愧和荒诞的情绪在血液里翻腾,她觉得这是一场梦,若不是梦,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失去了登台的机会?长久以来的努力付诸东流,她怎么肯甘心,推开门就追了出去。
排练室在九楼,电梯显示的楼层数已然到了一层。
她没有半分犹豫,在安全通道里飞速下楼,跑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都没慢下脚步,终于在巴兰钦拉开车门时喊住了他。很奇怪,当他那双冷漠阴鸷的绿眸凝视着她时,她反而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一点点挺直了脊背。
“先生,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她喘着气,努力调匀呼吸。
巴兰钦放下扶着车门的手,说出的话挺直接,也半分没给面子:“因为你的态度不配站上大都会歌剧院的舞台。”他盯着眼前纤细的东方姑娘,她的简历和甄选时的视频先前早就看过,萨德也曾不止一次在他耳边提过团里来了位天分卓绝的新人,他当然期待过,可惜到头来不过如此。
梁挽眼眶发热,兀自挣扎:“我不明白。”
他的笑容愈加轻蔑:“无论是大跳还是旋转,你都没压上节拍,你在敷衍谁?又或者你以为别人跳得更糟糕你就能蒙混过关?不好意思,我告诉你,在我这里绝无可能。”
这一句如泰山压顶,梁挽再不能辩解,原来她的瑕疵都被他看在眼里,所有的侥幸和小心思全成了笑话,她没有脸面解释说前一晚休息不好导致体力跟不上,也没有资格抱怨巴兰钦提前选人导致她没有准备好。
她像个被抽掉了灵魂的木偶,浑浑噩噩的,只徒劳地重复:“先生,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话留着秋天的演出季说吧。”巴兰钦冷冰冰抛下了话,径直上车踩油门扬长而去。
在ABT,没有入选春秋季演出的舞者们会退而求其次,排练其他剧目,毕竟这里不止林肯表演艺术中心一个场馆,其余人都调整好了心态,按照惯例去负责编舞统筹的副总监处报道了。唯有梁挽的追梦之旅遭遇了天崩地裂一般的滑铁卢,心态炸了,在她看来,错过春秋季就意味着要缺席五六月将近二十场最有重量的演出,来年论资排辈,离主跳的位置更是遥遥无期,这和在演艺圈被雪藏有什么区别?
正因此,她整个下午都没出门,关在房间里苦思冥想,又是懊恼又是伤心,直到傍晚才出发去肯尼迪国际机场接陆衍。
JFK作为全世界最繁忙的机场之一,因为交通便捷设施完善,几乎所有国内访美的旅行团都会搭乘航班选择这里作为第一站亦或是中转,航站楼大厅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广播和人声交织在一起,使得梁挽压根听不清话筒那头男人的嗓音。
迫于无奈,她掐断了通话,转而打字:【你出来了吗?】
陆少爷回得挺快:【我刚拿完行李,你别乱走,拍张照过来,我去找你。】
梁挽的方向感确实够呛,机场也太大,她一共就来过两次,压根没什么记忆,这会儿干脆就乖乖站在原地,安分等着。身边络绎不绝的人群同她擦肩而过,她落选的坏心情因为即将到来的那个人被冲淡了些,期待和甜蜜盈满心头,她唇角不自觉翘起。
眼瞅着有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经过,发型和背影异常熟悉,她上前两步,伸出手拉住了他,正要开口时男人回过了头。
陌生的五官,毫无相似点,还算周正,不过和美貌过人的陆少爷还是有挺大差距。
“抱歉,我认错人了。”梁挽收回手,本来不觉得自己是颜控,怎料长期对着陆衍赏心悦目的脸,审美高度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这会儿看其他男人就不免有些苛刻起来。
只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哥还以为自己有了天外艳福,不肯放过这等姿色的大美女,缠着她问东问西,摆明了要搭讪。
梁挽的面色冷下来,别开脸去,正巧有人从后面搭住了她的肩膀,而后腰身一紧,她被迫扭过身倒入了一个怀抱,薄荷草的味道盈鼻,她松懈下来,抬眸撞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陆衍压着嗓,凑在她的耳边,带着些许戏谑:“你什么毛病,自己老公不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份迟来的祝福,祝我的小宝贝们2019年红红火火,新年行大运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