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搭在窗插扣上,迟疑片刻,她缩回了手,转而走至门边拉开,佯装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哥哥,我刚才听广播呢。”
少年就站在外头,一脸淡然地看着她:“凌晨一点了,还有什么节目?”
梁挽随口道:“两性伊甸园什么的。”
池瑜面上划过不自然,咳嗽一声:“小姑娘家家,别听这种东西。”
“好好好,不听,还有别的事吗?”她是真的有些困了,先和母亲打了一场硬仗,又被小变态缠了许久,眼下只想倒到床上,闷头睡觉。
池瑜沉默许久,面无表情地道:“今天电影没看完,明天补偿你吃大餐吧。”
廊灯下,少年耳根滴血一般的红再也掩饰不住。
梁挽突然就领悟到了什么,但她不敢深想,彼此之间作为宿敌太久了,他怎么可能对视为眼中钉的继妹起了心思?
尽管心底否认了这种荒谬情愫,她还是决定掐掉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故作轻松地道:“明天约了同学,就不坑你钱了。”
“那算了,我也是随口一问。”他说完,镇定自若地插着兜回房。
梁挽盯着他的背影许久,默默叹了口气。
这一晚睡得不太踏实,她梦见了久违的父亲,动作生疏地在她背后帮忙扎小辫。可惜好景不长,他的身子变得透明,很快化成烟雾淡去。她在梦里哭喊着爸爸,没能留住他,反而让自己困在了迷宫里。
噩梦仿佛永无止境,直到耳边传来清润的嗓音,有什么人正唤着她的名字。
梁挽满脸泪痕醒过来,睁眼就见到了陆衍,他正坐在她床头,指腹蹭了下她的眼尾,叹道:“怎么做梦都在哭?”
她刚醒,意识比较模糊,茫茫然地吸了吸鼻子。
有点可爱。
他没忍住,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唇,指指床头柜:“我给你打包了海鲜粥,吃点?”
梁挽睡醒后的反射弧比较长,任由他抱着她去浴室刷完了牙,又一同窝在懒人沙发里,接受陆少爷破天荒的喂粥服务。
无奈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伺候人的水准真不咋地,那么热的粥也不知道吹凉了再喂,第一勺就成功烫到了小姑娘。
梁挽瞬间清醒,舌尖烫得发红,怒目而视:“你就是来折磨我的对吧?”
陆衍摸摸鼻子,赶紧吹一吹:“这次保证不烫了。”
梁挽从他膝盖上跳下来,指着他的眉心:“你还能不能要点脸了,擅闯民宅犯法的懂吗?”
他放下勺子,笑得散漫:“你没锁窗啊,我以为你默许了。”
她瞪着他:“那我没叫你滚,是不是就默许你能睡在我房间?”
陆衍恍然道:“这样,看来我昨晚走早了。”
梁挽:“……”
他没再逗她,把粥放到茶几上,四肢舒展开来,懒洋洋靠着沙发道:“一晚没睡,早上四点多开车去隔壁的L市打包粥给大小姐送过来,你不会真叫我滚吧?”
她抿了抿唇,见到他眼底浅浅泛着青色,什么都没说,抓起勺子,把粥喝得一干二净。
最后一勺入口,他凑过来,舔掉了她唇边遗留下来的痕迹,嗓音哑得不像话:“瞧着还挺好吃的,早知道应该买两份。”
梁挽气急败坏:“你别总是动手动脚行不行?”
“这题超纲了,对我来说太难。”他打了个哈欠,头歪在靠枕上,懒洋洋地道:“不过我现在有心无力,先不动你,在你这儿睡会儿,成么?”
后半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他闭上眼,好像真的睡着了。
梁挽等了一会儿,听到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又有规律,她把毛毯拿过来,轻轻盖到了他的身上。
精致眉眼,逆天睫毛,小变态的这张脸,确实是老天爷的眷顾。唯独昨晚摔到玫瑰丛里,留下了些微细小的伤痕,有些碍眼,但是依旧无损美貌。
她撑着下巴看了很久,久到被传染了困意,身子一歪,躺到地毯上,抓了只床上的玩偶继续补觉。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晌午,醒过来时发现回到了床上,毛毯盖在自己身上,一切井然有序,要不是垃圾桶里的打包盒提醒他来过,她真以为先前的那些亲昵是场梦。
可恨的是这家伙撩完了人,失踪得干干净净。
梁挽心不在焉捧着IPAD看了一下午的综艺节目,手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她抓起来瞄了好几次,最后直接关机选择眼不见为净。
晚上八点来钟时,陆少爷再度出现在窗口,这会已经很熟练了,异常潇洒地翻了进来,动作媲美武侠片。
“干嘛关机?”他放下方才为了行动方便卷高的袖子,似笑非笑地道:“喜欢看我爬窗啊?”
梁挽暂停了连续剧,优雅地坐直身:“明天我会叫师傅把这扇窗加固,做一圈铁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