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梁挽突然就当着他的面解了口罩卸了兜帽,黑发如墨玉,红唇似花瓣,刹那间,少女容颜如海棠春色,鲜妍绽放。
她眉眼间三分笃定七分了然,轻笑道:“这手表不是你的吧?”
左晓棠惊了,一脸诧异地盯着她:“你干嘛啊?”
梁挽抬手,直接阻绝了好友的质疑。她早就觉得奇怪了,这个人从头到尾都表现得非常淡然,要说真和她有过那么一夜,又怎么会半点情绪都不带。
更何况哪怕房间再黑,她是醉了浑然不觉,可他就着月色总该看得清大致轮廓。然而对方眼下这副像是见到陌生人的惊艳神色,摆明了从未见过她。
这时范尼也回过神来,总算意识到了这事儿不对劲。
第一,这姑娘长得过分好看,这种随机概率太低了。
第二,凭什么她明明没见过失主,又能笃定手表不是他的。
范特助跟了陆少爷两个月,各种痴缠女子万般矫情手段都见识过,当下就决定快刀斩乱麻。
“确实是有人托我过来的。”他笑容淡了些:“难道非要他本人才能归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报出表上的特殊序码,用来证明。”
梁挽突然就有些恹恹,本不本人就算了吧,她也没想怎么着。
手表重新放回桌面,她努了努下巴:“你带走吧。”
还挺识时务的。范尼也不在推脱,站起身来,取过手表,微微欠身,从羽绒服内袋里取出一个牛皮信封。
轻轻推过来,意味不言而喻。
左晓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低骂了一句。
梁挽扣在杯沿的手指都在抖,因为震惊和气恼,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强压着火道:“什么意思?”
范尼觉得挺莫名其妙,无论背后有什么曲折故事,拾金不昧总得感谢一下。
他镇定道:“一点辛苦费。”顿了顿,又自作聪明地暗示道:“虽说表落到您手上也是缘分,不过……人有时候平常心一些反倒活得更洒脱,对吗?”
对你妹啊!!!
梁挽牙关都在咯咯响,如果身体可以储存怒气值的话,这时候她应该已经快爆体而亡了。
范尼意识到气氛不对,夹着尾巴闪人了。
留下神色复杂的左晓棠,悄悄看了眼隔壁的好友。对方已经垂下了眼,正在将盘子里的甜点大卸八块,餐刀很钝,她却像是爱上了这种凌迟食物的快感,反复在柔软的松饼上切割。
左晓棠毛骨悚然:“挽挽……”
梁挽微笑,轻声道:“我会找到他的。”
我会找到他,把他留下的钱一张张塞到他嘴里,再打爆他的狗头,逼他咽下去。
……
不得不说,冥冥之中还真有神灵。
此刻,陆衍一万年不感冒的人突然就鼻子痒痒,打了两个喷嚏。
听到动静,会所里一帮公子哥都看了过来。
乔瑾正俯下身子打台球呢,回过头嬉皮笑脸地道:“什么情况啊,衍哥,被谁掏空了身子骨呢,这么虚。”
“估计是被你这孙子气到了,我们陆少早就改邪归正,大晚上在家族企业奋斗呢,你非把人叫来。”骆勾臣搭腔,一边还不忘从背后贴着女伴,手把手教其摆撞球姿势。
只有陆衍孤家寡人一个陷在软皮沙发里,眼皮半掩着,也不说话,脸上明晃晃写了几个字【真几把无聊】。
乔瑾把杆子抛给其他人,走过去给大佬递了支烟,轻笑道:“下个月我准备弄个高空跳水的趴体,特别刺激,到时候来啊。”
“不来。”陆衍打了个哈欠:“工作压力太大,愁着呢。”
乔瑾:“……”
骆勾臣也不打球了,搂着女伴坐到边上,叹道:“你不来,那些妞都哭丧着脸,特没劲。”
陆衍呵了一声,大意就是关我屁事。
骆勾臣和乔瑾对视一眼,都看出点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都是从小一块儿鬼混的公子哥,哪个家里不是堆着金山银山,通常去公司也就是挂个闲职。只是最近,他们这帮人里段位最高的陆衍遂不及防接了棒,出来的次数都少了。
这简直是纨绔界的一大损失!
乔瑾的眼里带上了点痛彻心扉的意思,恶心巴巴地掐着嗓子:“不要嘛,陆少,你可是渣男中的战斗机,怎么能淡出群众们的视线?”
一旁的妞们笑得花枝乱颤。
陆衍凉凉地看他一眼:“说得也有道理,高中那会儿你初恋就跟我表白了不下十次,不过我恋着和你的几分父子情谊,都给拒了。”
乔瑾哑口无言,骆勾臣一口威士忌正含在嘴里,实在没忍住,在空中喷出一道华丽的抛物线。
陆衍起身利落避开,挑眉道:“我明早八点还有个视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