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遍体鳞伤的徐芹突然捂着耳朵:“他已经找到我了,找到我了!”
纪尧放慢语速:“你后来一心向善,是为了赎罪吧,曾经那样对待过那些无辜的孩子们。”
徐芹低着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纪尧看了她一眼:“真想赎罪,就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那个警察是怎么死的?”
徐芹捂着耳朵,声音渐渐失控:“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听不懂。”
纪尧:“郑宵呢,”他顿了一下,“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怎么没跟他在一起?”
徐芹听见郑宵的名字,抬头看着纪尧,竟渐渐安静了下来。
纪尧没动,等徐芹说话。
过了很久。
她说道:“他死了。”
纪尧拧眉:“怎么死的?”
徐芹突然掩面哭了起来:“这么多年都不出现,不就是死了吗。”
纪尧:“或许只是像你和郭莹一样,换了个姓名生活呢?”
这一点提醒了徐芹,她面目狰狞起来:“他在躲我,他一定在躲我!”
主治医生进来,小声对纪尧说道:“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身上还受着伤,你们慢慢来。”
纪尧点了下头,吩咐门口的人看好徐芹,除了医生护士和公安的同事,任何人不得进去探视。
就算是工作人员,也要出示证件,仔细核对登记再放人进去。
往医院外面走的时候,张祥问纪尧:“纪队,您怎么知道徐芹喜欢郑宵?”纪尧单手插兜里:“猜的。”
张祥又问:“那郑宵的原配李兰兰,到底是生病死的,还是被徐芹给……”
纪尧转头看了张祥一眼:“我哪知道。”
恐怕只有徐芹和郑宵知道了。
张祥思考了一会:“乔振把自己在孤儿院生活的那六年抹杀地干干净净的,郭莹盗用了离家出走的蒋薇的身份生活,徐芹又冒充了她的表姐章晶。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什么意思?”
纪尧停下脚步,抬手拍了一下张祥的后脑勺:“傻啊,他们是知道自己作孽太多,害怕报复,只能把真实身份藏起来。”
张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们杀了陈警官?”
纪尧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了。
到医院门口,他停下来:“他们这些人,手上沾染了太多的罪恶,即使不是陈警官,光是那些被虐待和拐卖的孩童,死了的会每天出现在他们的梦里,掐着他们的喉咙。活着的,能好好活最好,活不好的,折回来报复也不一定。”
其中最有能力和可能的就是罗海遥了。
纪尧看了一眼天色,黄昏时分,晚霞一片灿烂,就快淹没了天边那几朵乌白色的云。
他拿出手机,给赵靖靖打了个电话,让他务必尽快查出来,把徐芹套在麻袋里打的人是谁。
韩惜挂掉电话,回味了一下罗海遥的话,他说他没叫人打过徐芹。
他说他要真下手,就不会是这么轻了。
韩惜劝了他几句,让他不要插手这件事,徐芹虐待贩卖孩童,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她只听见罗海遥在电话里冷笑了一声,却又没多说什么。
第二天,纪尧照常上班,也不知道哪个熊崽子传出去的,整个市局都知道他又快要去相亲了。
“纪队,又开始漫漫相亲路了哈。”
“马到成功啊,纪队。”
“天苍苍野茫茫,市局纪队相亲忙。”
……
周莉到纪尧桌边,小声问道:“纪队您是跟韩法医相亲吗?”
纪尧抬了抬眼皮子:“不知道,一边玩去。”
他要说是,韩惜知道,指不定就不去了。
杨春勉端着一杯咖啡溜进刑侦一队办公室:“跟韩法医掰了是吧,那我可就要行动了。”
纪尧抬脚在他腿上踹了一下:“想死?”
杨春勉坐在纪尧办公桌上:“我们缉毒那边有几个暗恋她很久了。”
纪尧抬眼:“谁?”
杨春勉:“不告诉你。”
纪尧:“美丽,把这人轰出去。”
杨春勉把手上还没喝的咖啡往周莉手上一塞。
周莉:“对不起纪队,我叛变了。”说完拐回自己座位上喝咖啡去了。
杨春勉笑了笑:“我刚从法医室回来,看见韩惜桌上有一束红玫瑰,不知道谁送的,问也不说,连朱涵都不知道。”
纪尧躺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手指在膝盖上一下一下敲着。
杨春勉从纪尧桌上跳下来:“走了,干活去了。”
朱涵站在韩惜桌前,盯着桌上的玫瑰花:“惜姐,这花是纪队送的?”
韩惜:“不然,请物证的过来验一下指纹?”
朱涵:“不用验了,肯定是纪队送的。”
韩惜坐下来:“不是他。”她今天比他先到办公室,她到的时候,这花就已经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