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将鸣渊的魔丹炼化,变作一枚比拳头略小一些的黑珠,收进了储物袋中。
而魔丹被人炼化的鸣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气势,他的人形已经维持不住,没过多久就化出了原型,是一头额生银色双角,似牛非牛,似虎非虎,浑身披着黑鳞的怪物。
廉贞见状,道:“这也不是邪魔本来的样子,天书中写过,邪魔本无形体,是来了此方世界后才化出的形体,若是被取出魔丹,他应该会像千足虫一样躯体化作灰烬,可他现在却是这个样子,想来是融合了本土的妖物。”
魔丹既然已经到手,临诀对鸣渊便再也没有了兴趣,闻言他扫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魔物,嗤笑道:“长成这副鬼样子,他融合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廉贞摇头,他也不知。
临诀和廉贞能杀掉鸣渊,也并不是没有付出任何代价,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临诀看了一眼廉贞已经被鲜血浸湿的白衣,道:“先找个地方疗伤?然后等你那些援兵下来?”
对于天庭援兵总是迟到这点,廉贞也有些不满了,方才若不是那邪魔不知为何突然重伤,他们也没法这么快就杀掉他。也许临诀还会面临更多危险,想到这里,廉贞心中有些愧疚,他点头道:“也好。”
两人转身正要往回走,廉贞忽然听见身后的临诀叫了一声,“小心!”
下一刻,一具躯体便砸到了廉贞背上,随之而来的,还有猛然炸开的魔力。
那一瞬间,廉贞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他双目发红。他骇然回头,才发现本来该死透的鸣渊突然爆发,靠燃烧最后生机得来的力量袭向他的后背。
是临诀!是临诀挡在他身前!
明知鸣渊的力量已经耗尽,廉贞却还是下意识地一掌击了过去,将撞到临诀身上的那头怪物击飞。
见临诀口中不断冒出的鲜血,廉贞惊得眼前一片片发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手。他搀扶着已经无力站起的临诀,看着对方微微闭上的双目,心里突然慌得像是悬了一块巨石。
“你……你怎样了?”他慌乱地抬起手,想要给他输送灵力,却忽然想起他们两人力量相冲,如果他真那样做了,反而是害了临诀。
临诀嘴里大股大股地往外冒血,像是一个被击破了的水桶,连带着身上的气息也迅速衰弱了下来。
廉贞是第一次手足无措到了这个地步,他抱着临诀,看着他迅速虚弱下去的模样,茫然地不知该做什么。
他见过临诀笑容灿烂的模样,见过他勾着唇却冷眼以对的模样,见过他摘下面具,笑容戏谑的模样,却从来没有见过临诀虚弱成这个样子,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虚弱无力地躺在他怀里。
这座宫殿在鸣渊死后就开始坍塌,眼见周围的柱子就要朝着他们倒下来,廉贞才颤抖地把临诀抱起,带着他离开地底。
地面上那棵巨树早在鸣渊分身死时就已经倒了下去,寄存在那上面的妖魔全都尖叫着逃了下来,刚好叫赶来援助的天兵天将逮了个正着。
廉贞带着临诀出来时,就见到文曲和素心水神带着神将正在剿灭妖魔。
他担心临诀被他们看到,立刻带着他隐蔽起来,躲进了百里之外的一处山洞之中。
临诀的情况看上去却比之前还要糟糕,气息微弱到几乎为无。廉贞慌乱之中忽然想起临诀先前心疾发作时,吃下邪魔的魔丹以后明显好过很多的情况,决定出去抓两只试试。
他离开前布了个结界将这里封了,而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去抓邪魔。
等猎杀了两头邪魔,取了他们的魔丹,廉贞就立刻赶回来,将新鲜的魔丹喂给了临诀。
魔丹入口后,廉贞又坐在他身边等了许久,见临诀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才终于放下心头那块大石。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全身早已被汗浸透,额头一抹,满手都是湿漉漉的汗水。
仙人不畏严寒,不惧酷暑,更不会流汗,他身上湿漉漉的这些汗水,全是因为太过慌乱恐惧,致使力量失衡,才会从体内溢出的灵气。
只因为临诀有可能就此殒命!
廉贞坐在临诀身边,看着他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回忆起方才的恐惧、迷茫、慌乱……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意。
从什么时候起的?自己一个下凡缉拿邪神的神君,居然爱上了这个自己一开始厌恶不已的邪神?
廉贞此刻的心绪复杂到了极点,他看着躺在那里,双目紧紧闭着,好似安然入睡的临诀,手指微微颤抖着,伸向了他脸上的面具。
恰好一道忽然浮现在眼前的灵光打断了他的举动,廉贞看着眨眼便要成形的通灵水镜,立刻起身离开临诀身边,等他走出山洞时,浮在他面前的水镜刚好成形,显出文曲星君温润儒雅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