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临诀点头道:“说得不错。”
这人刚刚松口气,忽然听见君王话锋一转,又道:“可惜,全是废话!来人,拖下去!”
“大王饶命啊!大王……”声音戛然而止,在场所有朝臣均是呼吸一窒,脸色惨白,仿佛已经看到了外头血溅宫门的惨状。
“你说,如今该怎么办?”顺着那个空位,临诀又点了一个人的名字。
闻言,跪在那空位附近的人俱是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挪屁|股离滚得远远的。
“回……回大王,微臣认为,我国实在积弱太久,此时派兵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不若、不若派遣使节与那三国议和,随后……随后再割让几块地方,先求暂时安稳,再徐徐图之。”
“议和?”临诀看着那跪在地上回话之人,面上似笑非笑,“这也是个办法,按我陈国如今形式,与其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损失惨重,再让他们把我陈国灭了,倒不如忍辱负重,先安抚住他们,再像你说的,徐徐图之。”
听到杀人不眨眼的君王这样说,这位大臣总算松了口气,其他人也稍微放松,就在他们以为事情就这样定下的时候,他们高高在上的君王忽然又开口了。
“办法是好办法,可是你们难道忘了我陈国才多大?就这么点地方,跟那三国议和,让他们每国割去几座城池,我陈国还剩下多少?今日将城池割让给他们,求得一时安宁,明日便让他国知晓我陈国软弱可欺,那时每国都来踩上一脚,再割去一座两座城池……你是想看着我陈国到时候被割得只剩下一个王都,孤堂堂陈王只能被困在这小小王都中苟且偷生,还是想看着他们连孤的王都也一起割走,让孤沦为亡国之君?”
临诀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响着,任何一个人都听得清楚明白,他看着底下提出议和的那个人,目光从方才那些暗中表态赞同议和的人身上掠过,声音似愤怒又似讥讽,“哦,孤忘了,孤才是陈王,而你只是一个臣子,到时候亡国的是孤,沦为阶下囚的也是孤,而你们这样的‘有才之士’则可以再选一个国家投奔而去,陈国亡不亡国,对于你们来说也没甚区别。”
这个时代十分混乱,有的国家地少人多,恨不得每天砍死几个人或者将一些平民赶走减少资源的损耗,有的国家地大物博人却少得很,便常年招收外来人口,以优厚的条件吸引他们来本国定居和开垦土地,将他国流民变做自己国家的子民……因此今天的陈国人明天到了楚国,去官府做张户籍变成楚国人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情。
而因为人才的稀少,任何国家对于有才能的人都是十分宽容且渴求的,因此也曾有在本国不受重用的人到了其他国家反而封侯拜相的事情发生。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听到这诛心之言,众朝臣连忙磕头,齐齐呐喊,他们都是一脸赤诚,生怕大王因为他们本来不是陈国人,而误以为他们有异心将他们也给砍了,只有一些本来就是陈国人的大臣松了口气。
而他们现在也都明白了,大王此举,不过是想告诉他们,他是坚决主战的!只是在“战”还是“和”之上,就算他们大多数人都赞同议和,只要君王坚持战争,那他们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坚持反对君王的,那么君王此举,究竟是……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坐在王座上的年轻君王又开口了,“孤问你们,你们可都是绝对忠诚于我陈国的?愿意为我陈国奉献一切?哪怕陈国被灭依旧不改衷心?”
“这是自然!”
“大王,我等发誓绝不背叛陈国!”
“大王……”
这些被君王的冷酷无情吓破了胆的朝臣们生怕不小心说错话就要被拖出去,迫不及待地开始表忠心。
临诀高高在上,垂眸看着底下的一群人,终于露出一个稍稍满意的笑容,“很好。来人,带祭司进来。”
听到大王的“来人”下一句终于不是“拖下去”了,众人终于把心稍稍放下,只是……让祭司来干什么?
陈国的祭司穿着一身绘着符文的白色袍子,他双手捧着一叠锦帛,垂头走了进来,宽大的袖摆随着走动轻轻摇曳,年轻英俊的脸上挂着祭司式的温和圣洁的微笑。
他先是向君王行礼,而后亲手将手中的锦帛分给在场的每一位朝臣。
有人拿着一片空白的锦帛双眼茫然不知道要干什么,有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讶异的神色。
从古至今,只有王国之间相互倾轧,从来没有平民百姓靠着起义造反夺下江山的。只因为所有有资格成王的人都是上古神族的后裔,各个国家的王族拥有的能力各不相同,就算有人集结天下百姓的力量推翻王朝登基上位,他们也逃不过王族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