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这时,拿着手电筒走到前面开路的瘦高个低声惊呼了一句,伸手在黑暗中吭哧吭哧摸索起来,“就在这里。”
手电筒调整方向,柔和的白光像轻纱一样柔柔披散出去,照亮了墙壁上一幅展开的画卷。
透过一层透明的玻璃,古旧的画卷泛出奇异的质感,淡淡的白光中,一副朦胧的水墨画呈现在二人面前。
浓淡相宜的笔锋描绘出一望无际的云海,一座小楼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天穹高远,白衣仙人踏云而去,孤高飘渺的背影似与穹天白云融为一体。
作画之人笔力高绝到了极点,每一笔更像是凝聚着无比真挚的心意,似有无穷怅惘扑面而来,却又带着淡淡的释然与希冀,直将人引入了那画中的场景之中。
只看了一眼,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独特气质刹那间震慑了两人的心神。即便他们对于这些艺术一窍不通,此刻也能看出这幅画的非同凡响。
被震慑得呆了一秒之后,光头当先反应过来,乐得眉开眼笑:“哈哈,发了发了。就连我这个外行都能看出这幅画的不凡,这铁定是真迹无疑。想不到这个传说中文武双全的楚太·祖还真有两把刷子,不是被网上那帮人吹捧出来的。”
说着他就要伸手摸上那面玻璃,琢磨着怎么把画完好无损地取出来。
“等等,这可是要专业工具的。”身后的瘦高个正要取出自己的装备,却猛然间僵立在了那里。
古卷之中,似要乘云而去的仙人突然顿足,侧过身来看了他们一眼,幽深的眼眸之中一片空明。
这一眼极轻极淡,却是让瘦高个全身一寒,好似有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来,又像是有人在他脑袋里直接扎了一记,他浑身一个激灵,被突如其来的恐惧紧紧攥住了心脏,一步也不敢动弹。
短短几个呼吸时间,他的思维却像是停滞了半天,身体终于恢复了控制,他哆哆嗦嗦伸出手指头戳了戳正在玻璃上摸索的光头。
“你你你有没有看、看见什么?”
“还能看见什么?”摸索了半天也没搞定的光头,见瘦高个儿一直在旁边干站着不出力,不耐烦地反问了句,“难道这画还能活过来不成?”
瘦高个又是一阵哆嗦,周围一片漆黑,唯有手电筒的柔光点亮前方,但他不敢再看向那幅画,只能低下头看着黑乎乎一片的地面。
刚才那一幕诡异的场景又在脑海里重现,他心脏重重一跳,也不提去拿装备的话,低声催促道:“我看我们今天还是先走吧,我感觉不太对劲。”
“走什么走哇,哪有入了宝山还空手而归的道理!”光头停下手,不耐烦地回头瞪了同伴一眼,“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变得这么胆小?难道还担心世上有鬼不成?”
“呵呵……”
耳边似乎传来一阵低低的笑,瘦高个头皮发麻,下意识闻声抬头,便看见画面之上的仙人已经彻底转过了身,微微牵动唇角,露出一缕极轻的笑意,眼底似还带着几分兴味。
“啊!”
他再也忍不住手上一抖,手电筒啪地摔到了地上,整个人也直接蹲了下去缩成一团。
一只手突然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瘦高个还来不及逃跑,就已经被光头直接拉了起来:“我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
“有、有鬼!不、不对,是那幅画,”瘦高个哆嗦着抬手指向一片漆黑的前方,“那幅画它真的活了!”
“开什么玩笑……”光头将信将疑地将手电筒捡起来,重新照向被透明玻璃裱起来的画卷,准备继续自己的行动。
手电筒的白光直直照过去。玻璃之后的古卷与之前一般无二。云雾飘渺无定,小楼若隐若现,仙人乘风而归去,独留作画者怅然的愁思凝聚于笔尖。
光头松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说道:“我就说没什么……”
他未出口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一双幽深如雾、如霜如雪的眸子轻轻投向了他。
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对方雪白的衣角几乎要飘飞出来,垂在他眼前。
一道清冷的、略带几分低哑的声音在空寂的博物馆中响起:“……现在是哪一年?”
……
深夜的博物馆里,一前一后响起了两道尖锐的惨叫声,声音之中无与伦比的惊骇与恐惧让听到的人都头皮发麻。
周围一片灯光刷地亮起,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保安摇摇头清醒过来,神色茫然地嘟囔了一句梦话,起身向着博物馆中走去,刚刚打开大门,就看见了两道昏迷不醒的人影。
他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
——
第二天,一则新闻出现在地方台的晚间报道上,很快成为了这座小县城里难得的八卦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