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哂笑:“你当我是傻子吗?”
俞庭君说:“我俞庭君一言九鼎。我从来没有对谁做过这种承诺,白嘉言,你不要太过分!”他从来没这么低三下气和人说过话,渐渐地,心里那种悲痛和愤怒就一起上来,压也压不住,更多的是不被她新人的绝望,她的态度,古井无波,像看不到尽头的河。
但是,河到底还是有尽头的。
这个习惯微笑的女人却让人看不出深浅。
这才多久,她就和徐方寒搞到一块儿了。她似乎和谁都能说得上话,她似乎对谁都能笑得那么温婉迷人。
这种捉摸不定的未知的痛楚和彻骨的相思一起折磨着他。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慌,这女的道行深着呢。这就是一场博弈。尽管有那么多未知,他依然觉得白嘉言是爱过她的。女人望着他那种眼神,他太了解了。
俞庭君渐渐平静下来:“我有何和你说,找个地儿吧,我们坐下好好谈一谈。”
嘉言说:“咱俩没什么好说的,我认为那天在车站我就说得很清楚了。”
俞庭君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摇头:“不,你会想和我谈的。比如,是谁在针对你,指使那个青皮勒索你们;再比如,你即将参加高考的表妹,在校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你威胁我?”
“不,我是认真的。”
嘉言握紧了拳头,攒地“咯咯”直响,狠狠地瞪着他,“俞庭君,你可真是卑鄙无耻。”
“无所谓,卑鄙就卑鄙,无耻就无耻吧,你说我下贱下流没人性都可以。”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只要你不再背向我。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他心里也苦涩,但是又能怎样呢?就算他跪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动容吧。
深吸一口气,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那么现在,你愿意和我谈一谈吗?”
“我有的选吗?”嘉言讽刺道。
“对不起,嘉言,我无意伤害你。”他是真的在道歉,但是,嘉言听来却觉得讽刺无比。
他们选了离校不远的一家咖啡厅,一楼靠窗边的位置。俞庭君帮她拉开座椅,问她:“你要喝点什么?”
嘉言笑了笑,歪着脑袋看着他:“死刑犯临死前,也这样问吗——嗳,亲爱的,最后的晚餐你想吃什么?”
俞庭君却笑不出来。
“嘉言,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时候,你是我第一个认可的人。那时候,我们多好啊,没人能走进我们的世界里,他们都不能理解。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打架,我被关防空洞时你给我带来的那只烧鸡,还有我们后来一起爬树,你掉下来,还是我背你去招的医师。”
嘉言沉默了会儿,才低着头缓缓地说:“是吗?有这么回事?我不记得了。”
他良久都没有说话。这个女人狠心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话都能出口,只要让对方痛,哪怕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伤敌先伤己,何必呢?难道这样说,她就真的好过了吗?
俞庭君忽然意会过来,不管她外表如何隐忍、如何修炼,她骨子里的某些东西是不可能改变的。
就像一座冰雪下的火山,在她彬彬有礼的外表下,隐隐蕴含着疯狂与决绝。
俞庭君的胸口痛地不行,仿佛连灵魂都在隐隐作痛,但是思维倍加清晰,他甚至还笑了笑,气定神闲的给两人都倒了杯玫瑰花茶:“忘了就忘了吧。这对咱们的谈判,也没有什么妨碍。”
“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从包里掏出一包烟,抽了根烟就点上,姿态娴熟,吞云吐雾。
俞庭君皱了皱眉,伸手越过桌子,一下就拔掉她嘴里的烟,摁熄在烟灰缸里:“别抽烟,抽烟不好。”
嘉言冷冷地瞪视他,负气地又掏出一根,点上。不过这一次,她连第一口还没吸就被他夺过去了。她发了狠,把整盒烟都倒出来,抓了一把点燃,当着他的面狠狠吸了一口,呛地眼泪都出来了,人却在笑。
“嘉言,别这样。”他伸手搭在她白皙修长的手上。
“拿开。”嘉言说,作势要拿烟头烫他。他轻哂一声,不动声色,冷冷地看着他。嘉言说“以为我不敢啊”,扬手就给他摁下去。结果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嘉言都闻到皮肉焦糊味了,只好挫败地移开烟。
俞庭君说:“我训练的时候,肋骨都刺穿过胃,这点小伤,你觉得我会痛?”
嘉言脸色漠然下来,说:“有话就说吧。”她也不抽烟了,都在烟灰缸里摁熄了。她实在不喜欢烟,也不喜欢喝酒。
俞庭君说:“我说过了,你回到我身边,让我照顾你。我不为难你表妹,还能在她高考之后给予帮助,你想找的那个幕后黑手,我也会帮你。不管你还要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你。嘉言,我只求你回来。”他眼神恳切,抓住她的手,“可以吗?你回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