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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深爱你(56)

嘉言点点头,没多说什么。期间,梁艳又把她叫去,让她把地上的垃圾收拾一下。嘉言往地上一看,都是些瓜果皮屑的,也太多了些,还都是些葡萄皮、瓜子壳之类的小东西。嘉言站在那里,一时没有动。她眼角的余光不由想去看俞庭君,但是这个男人坐在旁边的遮阴处抽烟,阴影里一张面孔很模糊。她还是没有回头,她怕看到一张冷漠陌生的脸,眼睛里是讥诮和看好戏的嘲弄。

所以,不如不看。她笨拙地保护着自己。

以前觉得自己非常强大,在学校里,就算有所龃龉也是直来直去的,她总是游刃有余。这两天算是明白,社会和学校不一样的地方。有些人,可以明目张胆又姿态坦荡地刁难你。而你,为了这份朋友介绍的报酬不错的工作,绝对不能说一个“不”。

俞庭君这是在教育她,权势赋予的好处吗?

借助这个女人的手?

嘉言心底沉默,不仅仅是因为梁艳的刁难,更因为他的冷眼旁观。

梁艳抱着肩膀在一旁看着她。大冬天的,她还穿着件大红色织锦的旗袍,肩膀上搭着雪白的狐球披肩,鎏金点翠的凤簪在鬓边轻轻摇晃。和之前珠宝店那副模样不同,她虽然眉宇间还是趾高气扬的,但保持着修养,只是挑一挑眉毛,把她从上打量到下:“你有什么疑问吗?”

嘉言说:“没有,只是,我没看到畚箕和扫帚。”

梁艳说:“没有画纸就不能画画了?音乐家巡演时,哪怕是琴弦断了,也得演奏完他的曲子。白小姐,这只是收拾一下而已。可以敬业一点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去看俞庭君。但是,他从始至终都侧头望着远处的群山,神情淡漠,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置若罔闻。梁艳心里冷笑,更觉得宋曼危言耸听。

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也不过如此。

“你还愣着干什么,真不想干了?”梁艳的声音提高了。

嘉言蹲下去,慢慢捡起地上的瓜子壳和果皮。她觉得恶心,不过还是默默捡着,一声都没吭。如果是在八岁以前,这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她来到南方以后,学会了很多,其中一样就是审时度势和隐忍。有的时候,反弹太过,反而激起某些人变态的凌虐欲。

梁艳见她这么低眉顺目的,心里反而不舒服,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似的,之前,她都计算好了呢,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这女的抵死不从,索要薪水,要辞职,然后,她压着钱不给,在大庭广众下“教育”她,给她好好上一课。

然而,这剧本就这么毁了。

梁艳冷冷地瞪着白嘉言微微弓着的背脊,眼神闪烁。助理小张端着杯水过来,梁艳说“谢谢”,伸手去接,却像是没抓稳似的,失落了那水杯,正好浇在嘉言的身上。

小张“啊”了一声,忙把嘉言扶到一边,眼泪都快出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事啊?我扶你去医院吧。”

嘉言闭了闭眼睛,摇摇头,挣开她去了洗手间。虽是热水,但是,那水的水温估计也就六七十度,大多浇在她的后背,见肉的地方只有脖子的地方呗烫到了,红了一片。她伸手触碰,指尖瑟缩了一下,收回来,拨了拨头发盖好了。

出来时,外面有人在等她。

这洗手间位置偏僻,在半山腰背阴的地方,周围都是茂密的丛林,阳光照射不到,一年四季都有些阴森森的感觉。嘉言骤然在门口看到俞庭君,心里没个准备,差点被吓出个好歹。她垂下眼睑,就准备绕开她。

说时迟那时快,错身而过的时候,俞庭君手臂一曲就勾按住了她的脖子,把她往后带。嘉言大惊失色,就要大叫,他捂住她的嘴巴,抓住她的手腕扣到身后,一拉一拽就把她拖回了女厕,狠狠地扔到盥洗台上。

这是那种长方形的盥洗台,几个台子都是通的,只有中间下陷。嘉言摔到上面,头嗑在了大理石台面上,钻心的疼,还碰开了两个水龙头,头发、衣服全都打湿了,凌乱又狼狈。她下意识就往里面蜷缩了一下身子。但是这盥洗台多窄哪,稍微一缩,后背就抵上了尖利的石台。她面色苍白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冷漠怒气的男人。

俞庭君走过来,弯下腰,伸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你这是在跟我较劲,啊?”

嘉言瞪着他,没说话。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很快就被山间冰冷的空气吹得冷飕飕的,整个人都仿佛要冻住了。

“哑巴了?”他信手拨开贴在她脸上的乱发,语气放缓了一下,“说话啊。”

嘉言抿了抿唇,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俞庭君,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我还不够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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