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结束后,得回去准备段时间,这个项目暂时定在九月份开始,还得重新拟定企划书,有补充协议也得进一步沟通签订,也得确定项目组员。总之,还有一系列准备工作。
这天她吃完早饭,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她接起来,那边传来磁性的声音:“嘉言,早上好啊。”
嘉言的睡意马上清醒了,捂住电话,往厨房的房间看了看,俞庭君还在那里:“沈裴瑄,大清早的你打我电话干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先别急着挂,看看我给你发的东西。”
说完,他先挂了。
嘉言将信将疑地打开手机,一看就愣住了,手剧烈地颤抖起来,连忙捂住了,疯狂地把这些照片全给删掉。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她四年前在那个游轮上和他那次。这个人渣!他居然还拍了照!
嘉言好不容易稳定住情绪,第一反应这是不是合成的?她记得那天就那么一次,沈裴瑄后来还去了厕所。她喝多了,但是之后就清醒了,还甩了他两个耳光。她不记得有被拍过这种照片。但是,这照片看着和当时一样,这情景、这房间,乃至照片上她面色驼红、眼眸半睁半闭地仰头吟叫的样子都清清清楚楚。
难道他当时还装了摄像头?
嘉言不知道该怎么办,脸色煞白,脑中不断想着各种对策。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俞庭君从厨房出来,看到她皱了皱眉,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嘉言马上退了一步。
他的手就那么晾在了半空。
嘉言看了他一眼,别开头,装作若无其事地拨了拨滑到额前的头发:“没事,就是有点胸闷,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俞庭君平静地望了她一眼,把她抱到了房间,给她盖好被子。他在床头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嗳。”她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外面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嘉言疯了一般掏出手机,猛拨沈裴瑄的电话。那边一接通,她就不受控制地破口大骂:“你他妈有毛病是不是?死变态!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死吗?”
沈裴瑄好脾气地笑了笑:“别这么激动啊。你那边的房子隔音可不大好,要是不小心让邻居听见了,怎么办啊?”
嘉言这才稍微镇定了些,捂着电话,压着怒气:“沈裴瑄,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好歹也交往一场,你要这么和我过不去?”
“嘉言,这话就严重了,我怎么就和你过不去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忘了咱们的‘旧交情’,特地发点儿照片给你,让你重温重温嘛。”
嘉言恨不能扑过去撕烂他的脸:“别废话了,说吧,你的目的!”
“好,干脆啊,我就喜欢你这股利索劲。”沈裴瑄收起笑意,声音平缓,“嘉言,你知道那会儿我为什么和梁梦乔做吗?”
“我没兴趣知道。”
他却兀自说:“因为你对我太冷淡了。”
他那时候是真的喜欢她,可是两人的交往模式很奇怪,好像根本就算不得交往,她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的,就算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在一起说笑,她也不在意。回头他质问她,她说,那不是开玩笑呗,我相信你。他被气得够呛。二十几年来,沈裴瑄在情场上一直无往不利,没想到在她这儿惨遭滑铁卢。他是想气气她,顺便也逼自己一把,心里想要实在不行也就罢了,他沈裴瑄是谁啊?没必要这么耗着。
事实证明,他赌输了,甚至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借口抽身而出。那场博弈,看似是他胜出,实际上,他输得惨烈。
经年后,再遇白嘉言,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他还是放不下。或者换种说法,是不甘心失败。
“嘉言,我们重新开始吧。”
白嘉言愣了片刻,然后回道:“神经病。”
她把电话给掐了。掐完后,一个人在屋里呆了段时间,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接下来几天都提心吊胆的,但是,沈裴瑄居然没有找上门来。她心里稍稍安了安。
“你这两天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俞庭君问她。
“没……没什么。”她低头吃东西。
俞庭君看着她,说:“你的脸色不大好。”
嘉言手里的勺子一滞,不由握紧了:“……四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我有事儿骗了你,你会不会不理我?”
嘉言多希望他像电影里那些深情男主角一样告白说“怎么会?不管你做错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但是——
俞庭君说:“得看是什么事。”
他低头给她夹了点菜,眼帘微微垂着,睫毛覆盖下些许阴翳,侧脸疏冷,叫人看不出情绪。嘉言手抖了一抖,不小心把碗碰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