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官大人,你是不知道人民疾苦啊。自从我高考失利以后,我爸就给我整军队里去了,没看到哥哥都瘦了一圈嘛?”
“现在什么职位?”
“勉勉强强,上尉吧。”
“看不出来啊。”
“夸我还是损我?”
二人哈哈一笑,熟稔一如当初,此时门被叩响了。
“请进。”楚嘉越说。
进来的是谢飞澜。她个子高挑,穿浅紫色的小鱼尾裙特别好看,更加凸显了身材。她不是空手来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瓶。
“这是什么?”嘉越说。
“你明知故问啊。”谢飞澜一边给他盛汤,一边说,“你是怎么出了事故啊?楚嘉越,你行啊,回国才多久,就出了这档子事?当初在法国就不消停,回了国照样我行我素。年轻人,奉劝一句,珍爱生命。”
“您别说得像我妈一样。”
谢飞澜端着盛好的鸡汤,舀起一勺喂给他。嘉越忙说:“我自己来吧。”
飞澜没有坚持。
此人是他在东京银座附近的一个酒吧认识的,说起来有点狗血,他们的关系始于一夜之欢。之后,没想到彼此是校友,他那会儿多少有点尴尬,见面都绕着走。
直到有一次在读书馆看书时,飞澜主动走过来,问他:“楚嘉越,你介不介意我同座?”
说得这样明白,他当然不好拒绝。
“请随意。”
飞澜在看杜拉斯的《情人》,英文版的,手里边吃一份芒果西米露,看得津津有味。他坐在一边,能听到她轻轻的爽朗的笑声。半晌,她抬起头冲他笑一笑。
“我以为你这样的男生,喜欢看经济政治?”
嘉越抬头,她指指他摊开在桌面上的《中外音乐鉴赏》。
“只是爱好。”他问出自己的疑惑,“我这样的男生,怎么您以前见过我吗?”
“别用敬语,我叫谢飞澜,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飞飞’、‘小澜’,我朋友都这么叫我。”然后她解答他的疑问,“楚嘉越嘛,常年拿第一的人,留学生里,谁不知道你?”她又说,“我从小喜欢有音乐天赋的人。”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笑笑。
“有时候你真是难以接近,只能远远看着。”
他笑了笑:“为什么这么说?我不算很难相处吧。”
“我们留学生宿舍那伙人,平时大家一起出去玩,你从来不去。你这人看着谦逊有礼貌,实际上又骄傲又冷漠。”
嘉越放下书,看看她,没有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飞澜说:“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你还记得谢家的囡囡吗?我爸爸和我说他不久前还见过你,特意和你提过我,谁知道你转眼就忘了。”
“对不起。”他只能这样说。
“犯不着。”她抱着自己的书站起来,低头俯视着他,“以后,别看到我像避着蛇蝎一样就好。不然,我们走着瞧。”她踌躇满志地离开。
嘉越住了两天院,就回到了自己新买的房子里,朝云台,两室一厅的精装修房,只要搬了东西就可以住进去。
他打开房门的时候,明显愣了愣。
谢飞澜穿着睡衣在客厅里喝茶。
“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我不能在这儿?”飞澜的语气不太好,不过没和他太计较,她依然在笑。精致的裸妆,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其实她的素颜也很漂亮,但是这个女人,总是吹毛求疵,对自己近乎严苛。
她帮他搬东西,又整理了房间,给他下面,照顾他的起居。这个下午,给他一切打理地井井有条。
他在厨房看到两人的茶杯和牙膏,还有两块毛巾,终于不淡定了。
“你不回去吗,飞澜?”
“你巴望着我走吗?”她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杯哈根达斯的冰淇淋,挖一勺子,抿一下嘴唇,闭上眼睛回味无穷的模样。
“当然不是。”他说,“刚搬来,我这里有点乱。”
“我不是帮你在整理了?”
他被噎地哑口无言。最后在他的房间看电视,放的是杜拉斯的情人,很俗套的故事,但是电影拍得凄美而现实,若干年以后,女主角一个人留在人世缅怀当初的幸福日子,他默默无语。回头一看,飞澜却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觉得奇怪:“你一点也不感动?”
“假的。哪有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人死了,几十年念念不忘?”
楚嘉越没有说话。
昏暗的灯光里,飞澜靠过来,捧住他的脸颊,吻了上去。他怔了一秒,抱住了她。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谢飞澜是个颇有经验的女人,他们在国外刚开始交往那会儿,她也坦承过,在此之前交过三四个男朋友,不过都是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