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对他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他喝空的茶杯,“我去帮你倒茶。”
离开客厅以后,清河心里的疑虑就更大了。
一彦……
她有种说不出的直觉,一彦和这些事情脱不了干系。但是,他那么善变,做事也没什么章法,她根本不清楚他的目的,总觉得他身上像裹着层迷雾,似敌似友,让人捉摸不透。
她打开柜子,取出一个青铜蓝釉的茶罐头。打开后,才发现里面只有一些茶渣子了。清河到了和客厅相连的餐厅,远远问了句,“茶叶没有了,你喝咖啡吗?”
“咖啡?”姜别忽然沉默了。
他似乎在深思,清河不敢打扰他,捧着罐头站在餐厅里。
半晌,姜别恍然,茅塞顿开。他几步走到餐厅里,激动地搭住清河的肩膀,笑意清浅,“清河,你真是我的福星。”
“怎么了?”清河不明所以,在他明亮清澈的眼神里无所适从。
“那天,我们和一彦去高廖云家里的时候,厨房里还有两杯咖啡。”姜别似乎没有发现她的窘迫,想到了案情的突破口,眼神闪亮,摸了一下她的头,“谢谢。”
“……不……不用。”清河说话都不利索了。
走廊的尽头,一彦抱着臂膀斜倚在门边,脸颊被阴影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砰”的一声微响,姜别很快出了门。清河理了一下头发,转身回房,冷不防撞到了后面的一个人,吓得她倒退三步,差点扭了脚。
清河摸着胸口,心有余悸,“你干什么?想吓死我吗?”
“没做亏心事,你怕被吓吗?”一彦微微一笑,审视着她的眉眼。
“亏心事,我做了什么亏心事?”清河被他灼灼的目光又逼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墙面上。
狭窄的走廊里,他们面对面对视,一高一矮,对比悬殊。
他不知道又怎么了,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一彦笑的时候,不一定高兴,不笑的时候,也不一定生气。但是,他平静地笑,不捉弄你也不出言调戏的时候,就肯定有问题。
清河压力甚大,转身想走,一彦却忽然拉住她的手,就势一拽,把她整个人死死拦在怀里。他一边摸着她的脸,一边贴着她发笑,呼出的热气迫切地喷在她的脖颈处,“躲什么,我不好吗?和我在一起,岂不是和那个姓姜的傻小子在一起强得多了。他能给你的,我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全都给你。”
“放开我!”清河大骇。
一彦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嘴唇,“叫什么,你不是挺喜欢勾引男人的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
出乎清河的意料,这一次,一彦真的放开了她。清河回身,见他细细地打量着她,那目光有种说不出的轻缓。清河莫名地不安,不知道他又在算计什么,牙齿都微微打战。又一次意料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手插入了裤袋,心平气和地说,“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姜别?”
清河回答不上来,怔怔地望着他。
一彦靠在墙面上,安静地等她的回答。
“这和你没关系吧?”不知为何,这句赌气的话下意识地出了口。她只是他一件打发时间的玩具而已——这个认知早就深根在清河的脑海中,此刻却有些许动摇。他对她难道也有好感吗?除了好胜心切和不甘输于人前的少年心态,他对她也有别的感觉吗?
他一直都在戏弄她。既然只是戏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清河越来越不明白他的心思。
如果,这是他骗人的一种手段,那也太高明了。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不愿认输,却更不愿为了赢而向人低头。
原本以为,等待她的是一场暴风雨,结果只是一个微小的波浪,继而骤于平静。
清河心里的不安却更大了。
她一点也不了解他,更害怕被伤害和嘲弄。潜意识里,她不愿意和他太过亲近。只是有时候,不知不觉又和他聊得开心。清河在维护自尊的理智和朦胧的情感之中,始终找不到一个平衡点。
一彦等了很久,却见她低垂着头沉默着。他猝然冷笑,“果然是喜欢姜别。不过我告诉你,他不会喜欢你的。”
“什么?”
嫉妒像烈火一样灼烧着他,勾出他心底深处的恶意,忍不住用言语羞辱她,“你这种女人,他在本家一招手就一大帮倒贴上去的,排队也轮不到你啊。他家里还有门亲事,过不了多久就要订婚了,你觉得自己有机会吗?”
他说得这么恶毒,清河的心在发酸发痛,眼睛也微微发红,“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很不堪吗?还是,随你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随你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件好玩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