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这边。”付于收回手，向着那个方向跑去。

“喂，我说——”徐月娘腿短，那边一动真格，她着实跟不上。

眼见着前面的人和自己逐渐拉开距离，徐月娘当机立断，立刻放弃那具身体。

手上抓着洋娃娃，身体悬浮往前冲。

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些阴气就像是想要故意分开他们，付于离开没多远就有意识般的围了上来。

将徐月娘的视线遮挡了严严实实。

“付于！”

徐月娘急忙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以最快的速度往付于消失的方向冲过去，路上连根人毛都没有。

那两个人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现在这里又剩下了她一人。

徐月娘站在原地怔愣半晌，最后才抹了把自己的脸。

之前一个人在这里还不感觉，现在看来这里确实很有问题，她和那戏班子的鬼从来没有碰见过。

……

季沉身体紧绷，眼中警惕地打量面前的场景。

刚才他明明还和付于在一起，正看着斜前方的人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可是神情稍一恍惚眼中看到的景色就变了。

宽阔的木质舞台，空无一人的长条凳子组成的观众席。

灰黑色的阴气环绕在其间。

不至于看不清舞台的模样，可和在大太阳下看却也不同。

平添一股阴森。

虽然不想往那个方向想，但是季沉却很清楚，自己恐怕是遇见徐月娘口中的那个戏班子了。

果不其然。

还不等他想明白，从舞台后面就探出来一颗小脑袋。

那个小鬼看模样相当惊讶，一眨不眨盯了他好长时间，才惊呼一声缩回脑袋。

“清月姐，班主，下面来人了，下面来人了。”

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兴奋。

季沉深吸口气，扭头就走。

他是不要命了才会等着大队伍过来。

至于听戏？不好意思，他没那个情操，谁爱听谁去听吧。

可惜，来到这里像是进入了一个结界。

他尝试了各个方向，但只要从观众席往外走，不管是哪里，只要走出范围一步，下个瞬间还会回到原点。

这个现象他可太熟了，和鬼打墙相似极了。

就是不知道舞台后面有没有出口。

“真的？你要是敢骗我小心我撕烂你。”

“这个地方能有人来？”

“之前见到的那些人好像都不怎么愿意当我们的观众啊。”

听着从舞台后面传来的声音，像是有一群人在簇拥着往外走。

季沉当即从口袋里掏出小纸人，往他身体里输送了一股阳气，摸摸他的脑袋。

“去找付于，带他过来，你认得他对不对？”

小纸人毕竟是付于做出来的，或许对付于有感应。

小纸人点头，抱着季沉的大拇指蹭了蹭。

季沉弯腰把手放下。

小纸人从他手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跑去。

他的身体本来就小，虽然是黄色，可在这些雾气中稍微走远一些就不明显。

季沉目送着他远去。

希望能找到吧。

再回头，从舞台后面走出了几个脸上上着妆容的男男女女。

季沉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不明白那些妆容都代表了什么角色。

“真的有人！”

“可惜只有一个。”

“嘿！这年头能有一个就不错了，你还挑拣上了。”

几个人推推搡搡，看季沉的眼神就好像在观赏动物园里的猴子。

最后往这边过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

她身上穿着麻布衣，头发已经盘了起来，长相被浓重的油彩遮挡完全。

一开口，声音柔和：“这位客人，您是来看我们的表演的吗？”

季沉没有回答，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些人的表情。

他的沉默似乎让那些人欣喜的心冷静下来。

场面随着他的不开口而僵化。

几个人为了一个答案，眼睛直勾勾盯着季沉，脸上面无表情的，配上妆容，如同地府爬上来的恶鬼。

季沉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终于勾唇一笑。

“当然，慕名前来，只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贵班会不会表演呢？”

这句话如同凉水入油锅，顿时把一群人炸得眉开眼笑。

年轻女人率先笑出来：“先生多虑了，只要是客人，我们都会好好接待的。”

随后侧头对着身后那个最开始发现季沉的小男孩道：“去跟班主说一声，让他张罗开场锣鼓。”

那个小男孩儿应了一声便飞快跑远了。

剩下的人视线在季沉身上粘着，久久不想移开。

年轻女人回头一扫，那几个年轻的男女顿时移开视线，你推我我推你往后台走。

“时间还早，先生不妨先坐下来喝点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