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扬的红丝带(3)
安朵从第一份表格起,一份一份认真地看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她在看的同时还把重要的信息记录在笔记本上。
老母猪箐村一共两百多户人家九百余人,超生户竟然有七十多户,超生下来上不了户口的“黑”孩子有九十三人。
这个数字的确够吓人的!
安朵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不解地问阿云嘎:
“阿主任,我发现一个共性的问题,像温佐尕、李扎果、佐哩这三十多户人家,为什么之前生的两胎中有男孩,还要怀第三胎超生呢?”
阿云嘎无奈地笑笑,回答道:
“安医生,我们祖祖辈辈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这些超生户生小孩,并不完全为了要男孩延续香火。”
安朵愈发疑惑:
“那又是为什么?”
阿云嘎苦笑一声,摊开双手做了个无解的动作,说道:
“安医生,这或许和我们老母猪箐村的大恩人喃姆妈有关吧,我也说不准。”
安朵愈发听糊涂了,她看向阿云嘎,沉声道:
“你们村的大恩人喃姆妈?”
这时,一群人乌泱泱的闯进村委会来,打断了两人的讨论。
这群人看见阿云嘎在,领头的一位壮汉大声嚷嚷着:
“阿主任,老鞭、二尖他们发烧了,昨天晚上岩三给他们打了针开了药,但是一直高烧不退,不知是撞见什么鬼魂了。”
阿云嘎担心地问那位壮汉:
“你说有多少人发烧了?”
壮汉焦急地回道:
“五人,现在全部送去岩三家了。”
这些报信人十分着急,安朵对阿云嘎说:
“阿主任,要不我们去看看?”
阿云嘎点点头,带着安朵来到了岩三家。
只见岩三家的院子里,躺着五个昏昏沉沉的男人,虽然盖着厚厚的棉被,还是禁不住瑟瑟发抖。
他们的家人,一个个焦急地围在病人的周围,束手无策。
安朵分别给病人们量体温、测血压、听心律,安朵发现,这些病人有一个共同点,体温高达三十九度,心律快,血压却很低。
三十九度的体温,成年人谁受得了,再不退烧,就会出人命的。
安朵问那几个报信的,之前你们都去过哪些地方?
对方回答,他们一直跟着国外的木材老板在缅甸原始森林里伐木。
安朵又问岩三:
“岩三,你都给病人开了些什么药?”
岩三理直气壮地说,发烧么,消炎药、退烧药都上了,就是不见效。
安朵逐一查看病人的腋窝,还让那些病人把裤带解开,查看他们下腹部两侧的腹股沟。
果然,她在这些病人的腋窝或腹股沟部位,找到了隐蔽很深的焦痂。
这种焦痂的确出现在非常隐蔽的地方,一般医生可发现不了,即便是大医院的专家,也未尝会发现得了这样的焦痂体征。
安朵胸有成竹地对岩三说:
“岩三,你这里有氯霉素片么?有的话就给他们服点氯霉素片吧,保管药到病除。”
岩三虽有点怀疑面前这位美女医生的医术,但还是照安朵的吩咐从杂乱的药柜里找出一瓶氯霉素片,分发给病人服下。
安朵对焦急万分的大家说:
“乡亲们,这种病叫恙虫病,又称为丛林斑疹伤寒,是一种去过热带亚热带森林里的人才有机会得的病,氯霉素对这种病非常有效。”
果不其然,两小时后,病人们的体温陆陆续续降下了,畏寒没有了,颤抖也停下来了,也有了力气和家人聊天。
阿云嘎突然想起,去年,也有外出伐木的一个村民患过这种发烧病,送到洛兹乡卫生院打针输液,可是高烧一直退不下来,最后还是送了命。
今天要不是安朵在场,那么眼前这五个病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向安朵投来佩服和感激的目光。
安朵回到村委会,在三楼拾掇自己的住处,不一会儿,听到一楼来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妇女。
又听到阿云噶诧异地问她们:
“咋说,难道病人又发病了,你们这些婆娘,叽叽喳喳嚷嚷着来干什么?”
众人把一个粗壮的妇女推向前面,这个女人羞涩地开口道:
“我们想让那位县上下来的安医生给我们看病!”
安朵一听是来找她的,就从三楼走下来,热情地招呼妇女们坐下。
说是找安朵看病,可这几个女人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窘迫了半天,谁也不说话。
安朵明白了她们为什么不好意思的原因,就对阿云嘎说道:
“阿主任,我们女人在这里聊天,你这个大男人回避一下吧。”
阿云嘎哦哦着,退了出去。
见到阿云嘎走远,安朵对妇女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