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哪里不舒服?肚子痛?”
“看到你头痛,快走啦,我已经很饿了,我要吃早饭。”
任江牧无奈,不过看乔织这么有活力的样子,也不像是真的不舒服。这样他也放心了,系好安全带,开车出发。
他们的早餐是在路边买的包子豆浆,匆匆在车上吃过之后,任江牧就带着乔织到了S市某处偏僻小镇。
这里离乔织所住的小镇隔得并不远,是乔织母亲的娘家。
乔织的外婆就葬在小镇后面的高山上,这里没有那么发达,没有修葺好的墓地,只有不规则的墓碑立在山的各处。
乔织对这里很熟悉,小时候的清明节,她有跟着外婆和父母来这里祭拜过外公。那时候她还小,什么也不懂,来这里也只当是玩。可是如今,她凭着记忆一步一步去寻找已经逝去的人,心越来越沉。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回荡在她的胸腔里,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任江牧跟在乔织身后,不需要他来带路,乔织也能找到她外婆外公的墓。山路蜿蜒曲折,盛夏的草木郁郁葱葱,山间安静地只听得到飞鸟的挥翅。最后在快接近山顶的地方,乔织看到了她的外公外婆。
午后的太阳很猛,照得乔织的脸颊发烫。她什么都没说,就是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子欲养而亲不待,现在盘桓在乔织脑海里的,都是自己小时候的不懂事,都是外婆外公的淳淳教导。乔织不知道自己父母离婚后的那几年,她和外婆是怎么过的。
外婆那么大的年纪,还要照顾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或许她也很不听话,或许她也经常惹外婆生气伤心吧。
站在乔织身边的任江牧,悄悄靠近她一点,然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说:“外婆是在等到见你最后一面才去的,她没有任何遗憾。”
“那天你也在吗?”
“是我送你回来的。”
乔织眼眶里的热泪流下,她抬起手背擦点,吸着鼻子说道:“看来我们关系真的很好嘛,我都能让你送我回来。”
任江牧不置可否:“我们是情侣,你说关系好还是不好。”
“那你给我说说那个时候的事吧,我外婆是怎么走的?”
“年纪大了,寿终正寝。没有生病,没有痛苦,很安详。”
“这样就好,幸好是没有痛苦地离世。”
乔织擦干净眼泪,整理好情绪,才发觉自己一直被任江牧揽着肩膀。她转了一下肩膀,往旁边走了一步,挣脱开任江牧的手,说:“你干嘛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占我便宜。”
任江牧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下,随后慢慢收回,不屑地笑笑:“真没想占你这种便宜,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安慰安慰你。”
“我才不需要你的安慰。”
“嗯,那就好。我也懒得跟你费口舌。”
任江牧说着转身离去,乔织在身后喊他:“你去哪?”
“回A市。”
“你不带我一起走吗?”
“你自己有腿,不会跟上来?”
乔织在原地“哼”了一声,不想去管任江牧。她重新看向外公外婆的墓碑,轻轻说道:“外公外婆,我过的很好。下次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们。”
太阳的光线很刺眼,乔织独自走在山路上,已经看不到任江牧的身影了。
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明明是上山比较累,可是她下山的时候才觉得很疲惫。整个人都跟失去了力气一样,小腹隐隐约约地有坠痛感,腰也酸酸的。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从乔织来姨妈开始,她就会痛经。
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可是乔织看着这蜿蜒曲折看不到头的山路,又被太阳狠狠照射着,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办,待会要是剧烈痛起来,她就真的是走不动路了。
乔织感到胸闷气短,太阳这么大,好像又有点中暑。她难受地停下来,蹲到了地上。
想短暂的休息一下的时候,乔织发现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一个影子。她抬起头来看,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折回的任江牧正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面前。
“起来。”任江牧命令道。
乔织别过头,不想理他:“你自己先走好了,不用管我。”
“我叫你起来。”
“我肚子痛,起不来。”
“我再说一次,起来。”
任江牧好像有点凶,好汉不吃眼前亏,乔织忍着身体的不舒服站了起来。
“都说了我不舒服了,你还有没有同情心啊?!”
任江牧没有回答乔织的话,只是在她站起来后,自己蹲了下来,把后背留给她。
他再一次命令:“上来。”
乔织愣了。她呆呆地看着任江牧的后背,过了很久才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