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医生,他的身体我也清楚,你知道复发率是存在的,万一出现什么问题,那以前的努力不是全都白费了?!你知道那个人格喜欢林西,林西喜欢的也是那个人格,万一那个人格又出来想要占有简颂的身体怎么办?”
“白洛薇,这些不是你应该担心的。我和简颂都有自己的打算,简颂爱林西,哪怕是要担上这样的风险他也要和林西在一起,你要做的就是别打扰他们。”
“我是在担心简颂,是,我以前私自把简颂当做医学案例写进论文里,这件事是我不对,你和简颂都不会原谅我,这些我都知道。但是现在我不能看着你们冒这么大的风险,这世上总会有个万一……”
门外的纪恩惠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她是学医的,她能听得懂叶淳一和白洛薇说的是什么意思。纪恩惠担忧地看向身边的林西,发现她脸色惨白,大概——她也听懂了。
简颂得过双重人格。
林西转身往回走,医院的灯光永远都是那么冷,冷得她全身都像是在发颤。这一条走廊的尽头明明就在前方,可她却好像一直走不到那。
纪恩惠赶过来扶着她,发现她身体的温度很低,纪恩惠担心地问:“林西姐……”
“恩惠,我的报告……拿来给我吧……我要回家了……”
“噢——”
纪恩惠跑回护士台,把检查报告拿过来递给林西:“……林西姐,你没事吧?简颂哥——”
“谢谢你专门为我跑一趟去拿报告,我先走了。”
林西强忍着内心的情绪,接过报告,面色发僵地径直往前走。脚下不知被什么碰到,她被拌了一下,手中拿着的东西全都掉落在地,江姜的书从塑料袋里掉落出来,检查报告也落在了书本旁边。
☆、47
医院前边的人行道,一个红灯跳了,绿灯亮起,两边等待着的人立刻相互涌了过来。人来人往间,林西在人潮中走到一半,心中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
她定定地站在那里,定定地盯着地面,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好像连眼泪都已经流不出来了。
白洛薇和叶淳一的话,再明白不过。
简颂曾患有双重人格,而且在六年前,跟林西在一起的人,不是现在的简颂。
所以一开始简颂这么厌恶她,所以简颂会说不想看到她,会说:“你清不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不是别人,仅仅只是我。你一句‘爱我’,在你清楚知道我是谁之前,对我来说只是负担。”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简颂了,当年和你在一起的简颂,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当年和她在一起的简颂,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因为他只是一个虚无的人格,因为他已经被杀死了。
那她又算什么?她爱的那个人都已经不在了,现在在她眼前的人又是谁?
林西的心绞痛着,完全没有呼吸的余地,这种痛撕心裂肺,她无力地蹲下来,一直干涩的眼眶终于湿润,热泪从开始掉下的那刻开始,就再没有停过。
绿灯已经暗了,这条人行道上的人也都已经走完,只留下孤零零的林西蹲在地上,悲痛地掩面哭泣。
不少来往车辆因为她而堵在人行道前,喇叭此起彼伏,很多路人投来怪异的眼神,而这些,林西却全然没有感知。
她只知道自己的可笑和愚蠢。
简颂一直说以后会找机会告诉她的事情,是不是就是这件事,六年前他突然对她说了狠话抛弃了她,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件事……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以为他们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可是现在,才是毁灭性的的一刻。
她还能相信谁,还能相信什么?
*
纪恩惠捡起林西掉落在地上的书和检查报告,心里乱糟糟的。她不该这么八卦的,更不该拉着林西去偷听,简颂的事,她也没想到。
她只知道以前简颂突然出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消息。偶尔听叶淳一说起他过得还不错,大家也就以为他过得确实不错。
纪恩惠也不知道简颂以前交过女朋友,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林西。可是这些事,纪嘉和知道吗?如果他知道的话,他当初应该也不会对林西放手吧?
纪恩惠实在忍不住了,重新走到叶淳一的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门。
本来门就没关,纪恩惠敲完门就推了进去,正在说话的叶淳一和白洛薇都愣了愣。
“恩惠你有什么——”
“林西姐来过了。刚才,我和她在门口,什么都听到了。”
*
简颂回到家,在家里没见到林西,打了一遍又一遍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他突然焦躁起来,又很担心,不知她到底在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