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攀(37)
卡蒂娜说完,又补充了句:“我认为不一定是经历过婚姻,才会懂婚姻里的困局,还可能是你目睹过别人的婚姻,你有自己的理解,其实也能尝试把这个角色演绎出来。”
听到卡蒂娜这番话,岑旎唇角抿了下,心头像是被扎过。
确实并不是只有经历过婚姻的人才能懂婚姻里的困局,她亲眼目睹过自己父母婚姻里的悲剧,所以也认可卡蒂娜的这番话,更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婚姻和爱情抱有过希望。
似乎是看出了岑旎突然的低落,卡蒂娜喊了她一声:“Cenni?”
“嗯?”岑旎回过神来。
穆格在沙发上瞥了她一眼,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打火机的外壳。
“怎么了?”卡蒂娜有些好笑地问:“怎么说起婚姻你就失神了?在想什么呢?”
岑旎摇摇头,“没想什么,就是我也挺认可您说的这番话。”
“对于婚姻?”
“嗯。”岑旎应声。
“怎么讲?”
两人的采访角色竟然一下子对调了过来。
“就是不一定是经历过婚姻,才会懂婚姻里的困局。”岑旎用卡蒂娜的原话回答。
卡蒂娜顿了一下,好奇地勾唇:“Cenni,你今年多大?”
没想到会突然被问这个问题,岑旎背部后仰了下,明显感觉到沙发上一道目光正在打量她,但她没有回望过去,只捏紧了手中的纸张。
她如实地回答:“我今年22岁。”
那时候在葡萄园的酒窖里,穆格掌心贴在她的腰腹,搂着她问是不是骗他了,她正准备给他坦白,结果被打断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突然间听到自己其实不是28岁,而是足足比他小了六岁,会是什么反应。
岑旎有些好奇,但还是忍住没转过头去看他。
“你才22岁,”卡蒂娜手搭在膝盖上,倾过身来问她,“怎么听起来好像就已经对婚姻满怀失望了?
岑旎苦涩地笑:“我其实是一个不婚主义者。”
突然。
——“咔嚓”一声,火苗蹭起。
是穆格点燃了打火机。
岑旎和卡蒂娜都不约而同地朝他看去。
房内的光线本就明亮,黄色的火苗将他那张矜隽得脸照得更加深邃。
——“啪嗒”一声,盖子又合了回去。
他不是在点烟,手里连烟都没有拿。
像是一次恶作剧。
“穆格!”卡蒂娜吼了他一声,“要抽烟到外面露台抽。”
穆格耸了耸肩,起身往露台外走去,背影落拓清消。
“不用管他。”卡蒂娜颇有些头疼的模样,“我们继续。”
在重新开始前,岑旎下意识地往露台上的男人看了眼,他双臂张开撑在阳台上,面朝着蔚蓝色的戛纳湾,迎着风而立。
光洁的额头上几缕发丝被吹起,他低头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咬在嘴里。
岑旎不懂他怎么突然也变得落寞起来,怪不可思议的。
她收回目光,重新投入采访里。
这一次,她给卡蒂娜提问的是关于大家对女性电影人“外貌”的刻板印象。
卡蒂娜思考了下,笑着说:“那就是我去《夜灯》剧组试镜时,导演只看我的外表,就觉得我太漂亮了,演技肯定就不怎么样。”
卡蒂娜说的这话,岑旎是信的。
她是真的漂亮,从脸蛋到身材韵味十足,即使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依旧是美的,一点也没让人觉得是在自夸。
但现在的她,身上有太多的闪光点,脸蛋反而变得最不值得一提,并不需要去刻意炫耀颜值。
“除了这个以外,导演和观众还会给你的年龄设限,也就是你作为女性演员,你是不允许变老的。但我还是那句话,其实角色无所谓外貌和年纪,只关乎是否合适。”
岑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既然提到了年纪,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作为女性电影人,您会担心年龄的问题吗?”
“这个问题在我过去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担心过,但上了三十岁就开始被外界的声音束缚了。我前几年还很担忧,现在反而不会太在意,因为年纪和生命一样,不可逆。”
“所以在最后结束前,我想对我的影迷们说,年纪其实只是你人生的勋章,而不是你的枷锁,享受不同年纪的过程和心境,其实就是对年龄最好的和解。”
说完这段话,卡蒂娜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微笑着问岑旎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岑旎低头整理了一下手边的资料,仔细确认了一遍后,摇摇头。
“我的问题都问完了,谢谢您这么配合我。”
卡蒂娜仍然没有什么架子,“那就好。”
岑旎起身关闭相机和录音笔,然后突然想起苏湉心心念念的事,于是朝卡蒂娜说:“我有一位朋友很喜欢您,请问您可以给她签个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