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春拳是典型的近战拳术,动作短快,出招迅速突然,即使是有武术基础的人都很难防御。
爷爷季卓丰常用水来形容武术的灵活性。
它透明可看穿,但有时也能遮蔽视野,它能分成两块,绕过障碍物又可在另一面合二为一。①
很温柔,也很刚猛。
以前他虽意会却没什么实质的感受,可这会儿看着那女生,却像是突然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一样。
女生的动作温柔却刚猛,似能拔山倒树,和咏春拳“外松内紧”的基本要求相重叠,身体看似轻灵放松,可动作快而有力,转变的每一个步法和打出的每一拳,都是入里透内的劲力。
她的基本功很扎实,而且有实战经验,和他弟弟季羡鱼那一身子的花架子不同,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
很少能看到有女生能把传统武术练到如此境地,看来是下了功夫的。
车开的再近些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在她身后还护着一个藏族姑娘,怪不得刚刚看见她守着后方一步不退。
拿木棒的男人已经被打的蜷在地上瑟缩着,木棒被女生顺势踢的飞远,车子从一旁飞驰而过的刹那,季临渊和女生的视线相撞,短短零点几秒的时间,使得季临渊微愣。
也因此,溢到嘴边的“停车”二字,迟了两秒才被他低呵出声。
司机听见猛踩刹车时,车子已经滑出去了十多米远。
季临渊怎能想过就今天换了一次路,刚巧又会碰到她。
他把车门打开,看见她们朝着车子跑过来,收了膝上的电脑,不动声色的从车后座的左面移到了右面。
*
慕言蹊拉着女孩跑,也幸好藏族人天生肺活量不错,跑的很快,两人到车边时,慕言蹊发现车门已经打开了,她下意识侧头看了一下,看见那个男人握着刀子追在她们两人身后。
距离不远。
她先把女孩推进车里自己才迅速的上了车,刚坐上车甚至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就听旁边的一道男声用藏语说了句“开车”。
声音清润,无波无澜。
下一秒,关门的“砰”声和车子疾驰的风声一同留在了车厢里,随即消散。
慕言蹊微喘着气回头透过后方的挡风玻璃看过去,男人堪堪跑到车尾边,车子似箭离弦,喷了男人一身车尾气。
那男人有些气急败坏的把手里的刀子冲着车尾扔过来,慕言蹊没听见金属撞击的声音,想是应该没扔到才是。
她刚松口气,就发现被人抱住了颈子,接着被耳边炸开的哭声吓了一跳。
慕言蹊:“......”
她收回视线,因为被女孩搂着,她侧着身子目光直对着车里的男人,那男人看着她,视线落在她左眼角下方,眼神晦暗不明,也不知是看了多久。
慕言蹊下意识偏了偏头,男人意识到她的动作,视线稍移直视着她的双眼,敛眉笑了笑,表情甚是温和。
女孩估计是真被吓着了,后知后觉的害怕一瞬的爆炸,哭声不消反而越来越大,身子抖似筛子,慕言蹊瞧见男人面上并无不耐,她歉意的提提嘴角张嘴轻声道谢,看着男人安抚的笑笑,甚至体贴的转过了头,慕言蹊抬手在女孩后背拍了拍。
虽然她自觉性格还不错,但是身边还真的没有算得上的朋友。
没出国前接触最多的是季爷爷武馆里的师叔师兄弟们,大男人们性格雷厉,又都是习武之人,流血都不会掉滴眼泪,而她自己从小到大也几乎从未哭过。
没有哄人和被哄的经验,慕言蹊头一次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而且还是在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面前。
她垂眼,任女孩抱着发泄。
好一会儿,哭声渐消,女孩抽噎两下,松开了手。
慕言蹊坐直身子,看她。
“好些了吗?”
女孩闻言擦泪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眼眶又红了些,不敢直视慕言蹊,抽噎着诺诺说了声“对不起”,慕言蹊大概了解她的道歉所谓何意。
可能是无意看见两个男人跟在她身后进了窄巷,情急之下找了个木棒跟着过来想帮她,却不知道她其实会武,那两个男人根本伤害不了她。
眼下倒好,不但没帮上忙,还害她丢了所有的东西。
慕言蹊虽觉无力,但毕竟小姑娘一番热心,她又抹不开。
看着小姑娘擦泪的手上都是血迹,这才注意到她的手大概刚刚被男人甩到地上时蹭到了,慕言蹊从兜里掏出来仅有的一块棉质手帕,从中间一撕为二,动作轻缓的帮她把两只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姐姐,你的手...”小姑娘瞧见给自己包扎的手背上的伤口,红着双眼哑然的抬头看她。
那伤口看着比她的严重多了,现在还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