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如今退休了,没了部队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整日里就待在机关大院和他那群老战友们喝茶、下棋、聊天。人一旦退休了就清闲了,一清闲自然就有时间精力管两个小辈了。
沈渌净在横桑创办了公司,且公司越做越大,一个公司老总,自然是不能时常回沈家的。父亲的目光自然而然就会转到她头上。何况如今母亲去世,她一个人留在横桑,父亲不放心,希望她能回到他身边去。
沈家虽然显贵,倒也不是电视剧常演的那种狗血家族,什么小三上位,继子继女争宠。相反的,沈家一派和谐。
父母离婚以后母亲没有再嫁,守着她过日子。父亲也没有另娶,在部队安心带他的兵。沈家这辈只有她和大哥两个小辈。
这样的家庭情况,全然没有后顾之忧。照理她其实应该回去的,回到父亲身边去。可是事实上她却不愿意回到沈家去。因为她不想离开母亲。
她和母亲在横桑生活了十多年。人在一座城市生活久了,会熟悉习惯这座城市的一切,大到气候环境,小到一砖一瓦。虽然横桑这座西南城市冬日里的妖风和夏天里的烈日每每都让沈安素厌恶透了。可真要让她离开,去宛丘重新开始她还是会舍不得。
这座城市有她眷恋的人。母亲是走了,可位于建安区的老房子还在。她想一直守着这套老房子,像是守着母亲一样。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愿被沈家束缚。她已经二十六岁了,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其实她这种出身的女孩子很多时候都没得选择,到了一定年纪该相亲相亲,该联姻联姻。哪怕身为沈家如今唯一的女儿,父亲和大哥足够疼爱她,父亲似乎也没打算放手,让她自己自由安排人生。
好闺蜜温凉如今就被家里人逼得很紧。她和霍承远从高中开始到现在,兜兜转转十多年,却依旧解不开彼此的心结,相爱却不能相守。
因为温凉母亲的缘故,温家人也不赞成她和霍承远在一起。近来也一直频繁地给她介绍合适的相亲对象。心里有人,其他男人无法入眼。却需要应付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她每每都烦不胜烦。
和温凉不同,沈安素心里没人,对爱情和婚姻也没多大感受。她不奢望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却也不希望循规蹈矩地在父亲的安排下和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
能够和她共度余生的男人,他不需要多有钱,也不需要多优秀,最起码这个人得是她自己挑的。
就是不愿意这样,她才不愿回到父亲身边。
沈渌净远远一看到妹妹,就冲她招了招手,“过来素素!”
沈安素:“……”
其实她刚刚想逃来着,虽然知道逃不掉。
无奈之下只能慢腾腾,不情愿地走过去。
“大哥。”低垂着眉眼,很乖顺的样子。
“沈总这位是?”一个穿白大褂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人打量着沈安素,慈眉善目。
“祁院长,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家妹。”
“原来是沈参谋长的千金,真是失敬!”
“你好祁院长。”换上精致的笑容,礼貌地问好。
“沈小姐好。”其余几个医生纷纷向沈安素问好。
“你们好。”
沈渌净对祁院长说:“祁院长,具体事宜过两天我会安排助理过来和贵医院详谈的。我等下还有个会,就先走一步,您留步。”
祁院长点头,“沈总走好。”
然后沈渌净拉着沈安素去了停车场,拧了拧眉,“素素,你刚躲什么?”
她眨了眨眼,实话实说:“怕大哥你抓我回家啊!”
沈渌净:“……”
沈渌净说:“我已经跟爸爸谈过了,他不会强求你回家了,你现在大可放心吧。”
“真的啊?”沈安素喜上眉梢,“谢谢大哥!”
她心里很清楚依到父亲执拗的性子,能够说服父亲,大哥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
一周前她刚刚和父亲歇斯底里地吵了一架。父亲态度强硬,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势必要让她回沈家。
“你呀!”沈渌净抬手敲了敲她脑袋,“害怕父亲逼你回家,居然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冤枉啊大哥,我是真的没看到你的来电。”
沈渌净显然是不信的,问她:“你来医院做什么?”
沈安素解释:“前不久扭伤了脚,今天来医院复查。”
一听到她说脚扭伤了,沈渌净忙追问:“严不严重?要不要我给你找个骨科专家看看?”
“不用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是来复查的。就不劳大哥你给我找专家了。”
沈渌净的公司常年和医院打交道,自然认识了不少名医专家。别说一个骨科专家,就是十个他也能给她找出来。不过她这真是小伤,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就能搞定,压根儿犯不着找专家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