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闹的只手遮天再也起不了威胁,对于他们来说,与其被他这样威胁着最后死路一条,还不如拼上一拼,至少暂时可以保住性命。
整个过程中,朱闹脸色越来越难看,都是这突然出现的一群灾民,打乱了他的计划,这短短几个时辰,出现的人都差不多近一百,他的言语完全站不住脚了。
岑子衿冷眼看着他,这个人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威胁,而为灾民的打算也在这三人手中暂时停歇了下来,既然承诺了,他便有办法让他们继续这项‘善行’。
施粥活动一直持续到午时,然后县衙门口忽然响起阵阵轰隆的鼓声,苏鸣用力的将衡阳县衙那大鼓敲得咚咚响,刹那间,整个场面都变得热腾起来。
“你说你要告谁?”岑子衿假意诧异的看着他,满是不可思议。他身后的朱闹更是差点直接跳了起来。
“我要告朱闹。”坚定地语气。
“你是哪里跳出来的!”朱闹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竭,“你一个小小百姓想要告我?!”他说着竟笑了起来,眼神阴霾。
岑子衿却没有理会他,“必瓴律例,民告官,下告上,杖三十。你没有异议吧?”
“没有。”苏鸣毫不犹豫。朱闹瞬间慌乱起来,他做的事情周围邻县大多有所耳闻,大家不过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这人既然胆敢如此肯定,定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如果这些事情暴露出来……
“将军,这人胡言乱语,不如交给下官处置,别耽误了您的时间。”他恭敬开口,努力避免这场官司。
岑子衿冷笑道:“交给你?别忘了,你是这场官司的被告。”一记重锤,朱闹知道再也无法避免,只得用威胁的眼神盯着那个有些熟悉的面孔,然而苏鸣却是坦然的直视他,没有半点惧怕。
未时,衡阳县衙正式升堂,由岑子衿亲自主审,县衙外,围满了前来看戏的百姓,之前摄于朱闹的权势,他们都是恭恭敬敬的,如今这人也成了被告,他们自然无比兴奋,个个都是翘首以往,而那个坐在高堂上的岑将军更是在他们心中增加了神话般的色彩。
岑子衿一拍惊堂木,顿时一阵‘威武’的徐徐呼声,伴随着木棍落地的击打声,四周立即静谧下来,朱闹此时已经褪去了官服,与苏鸣一同跪在下方,岑子衿看了一眼,便抽出签令牌直接扔了出去。
“传令,苏鸣以名告官,杖责三十。”令牌落地,立即有衙差押着苏鸣躺在了地上,他不经意的抬头看了岑子衿一眼,眼中是喜悦的光芒,随即密集的杖责落了下来,他咬着牙,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痛感袭上心头,然而这一刻是值得庆幸的,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衡阳城再也经不起风雨折腾了,此时的这些痛苦仿佛也变得轻飘起来。
杖责完毕,苏鸣已是出了一身汗,身体变得冰冷,然而身后却是一片火辣,岑子衿有些不忍,但此时已容不得半点过失,朱闹这个人,今日必须得到惩罚。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官司,朱闹过往贪污的罪证被一一呈现在了面前,那是升堂之后傅茹心交给自己的,一本有些陈旧的账簿,上面清晰的记载着朱闹在江陵县贪污受贿的所有,那本账簿被扔在朱闹的身前,他只是翻了几下便脸色铁青,一脸灰败,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埋了起来!这究竟有多么的荒诞!
这是一项重罪,贪污受贿已经足够让他卸任,并且众生不得为官,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不会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这么多年,竟然输在了这种地方。
然而有了这个开始,看戏的百姓开始纷纷起诉,整个场面一度变得无法掌控。
“朱闹,你将我们赶出衡阳城,你是罪有应得。”
“我们食不果腹,你却还要想尽办法压榨我们,报应啊!”
“岑将军真是青天大老爷,这个狗官该死,早就该死了!”
“这个狗官,就是这个狗官拆散了我的一家,他看上了我女儿,便强抢了去,最后害死了她。”
一声赛过一声的呼喊,愤怒将整个衙门笼罩,朱闹已经瘫软在了地上,他知道,一切都完了,自己的一切都完了,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唯一的……
“你不能杀我!”他猛然出声,惊恐万分,“我…我妹妹是当朝丞相的宠妾,你不能这样做!”
岑子衿突然轻笑出声,声音很冷,“难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个丞相。”此话一出,朱闹唯有恨意,却是彻底没了希望。
岑子衿也懒得再理会他,如今罪证确凿,他握住惊堂木,却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暮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