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十八娘刚想说自己无事,可马上就想到了昨日前厅的那一幕。
就在大妖傲因说出他们差点成亲的瞬间,长璆面色大变,先是黑,然后就是红,看起来就像是被煮了的螃蟹一样。
即使最后并未闹起来,甚至连吵架都没有,可绝对称不上和谐。
接下去的几天估计这种场景要经常上演。
想到这里,云十八娘轻叹口气,低声道:“最难还的便是桃花债,谁能知道我的难处呢?”
结果七川看了看她,默默说了句:“我大概知道。”
对视一眼,齐齐叹气。
不过此时要事当前,他们便将各自的一团乱麻放在一旁。
云十八娘轻声问道:“上虚宗当真要在琼浆宴上屠城?”
七川眨眨眼,老实点头:“应该是的,玉腰将法阵给我看过,如果没有生灵为引,鲜血为祭,势必不能成行。”
云十八娘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些还是难免心中打颤。
虽说她是精怪出身,但在此城生活数年,难免有所留恋。
正因如此,她才愿意留下来相助,并且更加怨恨高高在上的上虚宗。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云十八娘眯起眼睛,沉声问道:“你们修士天天讲究天道,难道他们就不怕天道惩处?”
七川倒也坦诚:“怕必然是会怕的,但若是有比天罚还要大的诱惑摆在眼前,便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
“你指的是什么?”
“暂且不知,不过我想待法阵完成,到了琼浆宴那天,就一切大白。”七川朝着四周围瞧了瞧,好奇道,“怎么不见上虚宗的弟子?”
云十八娘淡淡道:“他们要抓紧时间在城内画阵,自然忙得紧,我也懒得理会,自然不会去管他们去了哪里。”
七川听了这话,才注意到眼前云霞妖的装扮与往日不同。
放以前,她可是节省布料小能手,轻纱软缎,八面透风,哪怕只是一缕微风都能把衣摆吹得好似云雾飘渺。
可如今看来,不单单是穿得端庄许多,就连一直不离身的烟袋杆子都不见踪影。
若不是之前早知对方身份,只怕七川还认不出她哩。
于是七川好奇问道:“看你穿戴,最近是不是发财了呀?”
云十八娘下意识低头看,然后就瞧见了自己身上的锦缎衣裳,耳边好似响起了长璆的话:“在外人眼里,你是我的娘子,那我们当然要穿差不多的衣裳啦。”
这让她的眼角不自主的剧烈抽搐了几下。
其实云霞妖是不想和长璆有太多牵扯的。
且不论辈分过往,单单是人妖之别,就足以让云十八娘望而却步。
她喜欢谈情,但并不喜欢祸害他人。
既不能相守,那就不要开始的好。
偏偏长璆对这些避而不谈,一口一个天下,一句一个天道,弄得云十八娘都不知道如何回绝。
而事实上这人说的也不全错,明面上答应了上虚宗要如期举行琼浆宴,但长璆却早早将手下仆从尽数派出。
似乎是要按着惯例给各个商队引路,但实际上却是为了想办法阻止商队前来。
与此同时,为了在三日内将城中百姓尽快送走,在长璆的极力邀请下,留在此地准备阵法的上虚宗弟子们住在了城主府邸之内。
正因如此,作为城主夫人的云十八娘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还鬼使神差的听了那家伙的蛊惑,真的穿上了这套情侣装……
想到这里,她迅速抬头,再也不看身上的金丝银线,努力岔开话题:“要说银钱也是赚到了一些的,全靠陆离尊者的指点,我在这里的这些年也得了不少灵石。”
七川感慨:“怪不得我刚刚看到那些守城的侍卫远远的都对你行礼呢。”
云十八娘:……
难道那人已经把自己的虚假身份传扬的连侍卫都知道了?
看着是个人,可是和人沾边的事儿是半点不干!
话虽如此,但她依然没有说长璆的不是。
终究是相处了数年的少年郎,还生了张俊俏面容,总还是回护些的。
而一张面纱阻挡,让七川并未发现面前女妖的异样,只管笑问:“师叔祖在哪里呀?”
云十八娘指了个方向:“城中。”
就在此时,在这城池的最中心处,完全不见了热闹的街市,周围的一切都被清理干净,留下了大片空地,四周围都有侍卫把守,还用竹竿和麻布隔断了所有视线。
里面有不少忙碌的修士,尽是来自于上虚宗的弟子。
傲因负手而立,一言不发,看上去颇有气势。
玉腰则是站在最中心,双手张开,绵绵不断的妖力从他身上飘散而出,好似无数飞舞起来的蓝色幻蝶,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