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的眉心一蹙，便见弹幕区炸开了锅，一片嗷嗷嚎叫之声。他快速地扫了几眼，立刻明白了缘由。

原来安成在给他发消息道歉时，竟然还在直播！裴枭白替他回复的那几句话皆被安成当众一字不落地念了出来！

「啊啊啊啊笑死，裴枭白一到接班的时间点就立刻火烧屁股一样溜了，果然是有私事！」

「这、这也太黏糊了吧……Alpha之间的友谊都是这样的么？迷茫脸.jpg」

「信不信#裴枭白同居#这个话题立刻就要上热搜了？真是的，现在的狗仔娱乐媒体都是吃闲饭的吗，这么劲爆的事情都拍不到！」

「安啦安啦，又不是裴枭白谈恋爱和Omega同居，对方可是小予耶！两个Alpha住在一起我还担心他们会不会打架呢……」

网友们热热闹闹的讨论的开心了，连带着姜予短声解释的话都没有听见。

来回说了两遍“和裴枭白没有住在一起，尤其是没有同居”的姜予只得无奈地撑着额头，沉沉地叹了口气，“……算了。”

不愿再耽误时间，他看向仍在神游的的云楷，喊对方继续参赛。

云楷听从了姜予的话，又接连参加了三场PK赛，却皆以失败告终。

每一场PK失败都会扣一分，三场下来，云楷的积分迅速掉至负数，原本位于中等稍前的排位也瞬间落入了排行榜下游。

就像是他本就不多的好运气完全消耗完了。

有上午的精彩表现在前形成鲜明对比，一时之间，本期待着姜予能够带领云楷成为突破围笼的黑马的许多观众们愤愤发声。

「靠！真是浪费我的时间和情绪！云楷是怎么回事啊，姜予都说了不能从背后攻击，他为什么反应不过来啊？」

「他根本就不明白小予在说什么……我现在感觉上午的那一场就是个偶然撞大运，可惜了小予被他拖累。」

「云楷也太拉胯了，但是小予是真牛逼啊！我感觉对方主播根本和他不再同一水平层次上。你们没发现吗，到最后他们都放弃剖析小予，直接揪着云楷的弱处攻击，反倒是都赢了。」

「要不是小予撑着，要不了五分钟云楷就得书，唉，怎么回事啊……」

「真的，但凡姜予能选个像陆迟、榆桐一样的选手，不，不对，甚至只有那些尖子选手一半的普通参赛者，战绩都比现在好看吧？」

……

姜予将所有质疑、抱怨、沮丧的弹幕尽收眼底。

网友们其实说的没有错，这三场PK赛失败的源头就在云楷的身上。自做出了复刻陆迟招式的惊人逆转举动之后，云楷再也没有了亮眼的表现，反而失误频繁。

接连被具备专业知识，特训经验熟练的其他参赛选手惨烈压制后，云楷似乎急切的失去了理智，咬着牙又要冲上高台参与匹配。

弹幕中很多人不能理解云楷为什么红了眼，进进出出的陌生观众有的还专门冲进姜予的直播间抛下一句“没实力就算了，该不会还输不起吧？”

虽然也有很多人在安慰姜予和云楷，让两人放松心情，不必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失败总是常事，尽快调整好状态，私下多加强自身训练。

尽管输的再多、再惨。

每当姜予抬眸时看见云楷倔强地盯着排行榜，眼圈涨的通红时，耳边好似听见了厚厚冰层片片碎裂的声音。

……没有人知道云楷报名参赛的理由，但姜予知道。

他不仅知道这个年轻的Alpha从来志不在此，也知道对方为什么明知实力不济也在场上尽全力强撑着。

当云楷强掩痛苦和失落，向他道歉时，姜予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告诉眼前人，其实对方真的做不到也没关系，云逸最疼自己的弟弟，他怎么会舍得让云楷难过呢。

可是他不能。

他何尝不是另一个“云楷”呢？

他想要说出口的那句“抱歉，没能和你们一起战斗到最后”，此生此世，永远也无法说出口了。

姜予低声劝回了仍欲上前的云楷，没有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也没有说丢失的积分不重要，让云楷不要纠结。

怎么可能真的没事呢？

积分又怎么会不重要呢？

这是一场竞赛，姜予心想，也幸好只是一场竞赛罢了。要是真的至危难紧急时刻，战败就只有死亡一个下场。

云楷大概就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那么伤心吧。不是作为“云楷”在战斗，而是想让第二个“云逸”在热爱的领域继续活下去。

放过自己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云楷没能放过他自己。

他本该继续走他的路，成为一名优秀的航空飞行员。

这个瞬间

姜予突然想到了裴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