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被说中,维拉斯略尴尬地点头,眼神闪烁。
茜格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你一早就知道这个,还陪他玩什么假装绑定的游戏?!”那不是明摆着要把自己赔进去吗?!
“我一开始以为不会……”维拉斯小声回答,在对方可预见的、更盛的怒火到来前快速找补:“毕竟我突发结合热时也没出事。”
“——什么?!”饶是茜格教养再好,这时候也抑制不住惊呼出声。这意思……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迎着满脸都写着“快给老娘说真话”的团长,维拉斯愈发心虚。“就是海盗那次。从皮塔图斯回来的路上,我出现了一次突发结合热……确实什么事都没发生。”
茜格现在不觉得自己要疯,因为她已经死过一遍了。杳无人迹的茫茫太空,孤哨兵寡向导,同一艘船……“天啊,”她痛苦地扶住了额头,“我的天啊!”
对哨兵来说,情绪过度激动可不太妙。维拉斯小心翼翼地张开精神触,去安抚濒临爆发的人。“别担心,”他轻声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感到之前的焦躁迅速散开,茜格深深呼出一口气,重新盯着维拉斯看。“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他?”
维拉斯被这种直白弄得哑口无言,但还是点了头——幅度很小,却坚定。
茜格依旧盯着他——几乎是瞪着了。小半晌后,她再次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这是你的个人事务,其他人无权插手。”
“我很抱歉。”维拉斯只能这么说。
茜格摆了摆手。“没什么可抱歉的,”她简短道,显然已经恢复了平素里的冷静,“我只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维拉斯一摊手,似乎很无所谓。
茜格犀利地把他从头看到脚。说实话,要是维拉斯说他为了和西维奥在一起而不想当皇帝,她肯定认为他被控制了;但这种很欠扁又确实无可奈何的情境,她之前不就遭遇过一次——修改玫瑰团包括她在内其他四人的记忆,自己跑回帝国临时接任元帅——吗?
……让人操心的家伙,从来没变过!
“一切准备完毕,”她突兀地转移话题,“所有人都在等明天的典礼。你觉得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维拉斯想起哈福德抱怨的万分之一容错率,赶忙摇头。但摇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典礼期间撤掉戈洛瑞雅礼堂的屏蔽。”
茜格神色一凛。除了维拉斯居住的塔楼周围,皇宫其他地方都有精神屏蔽。这是一道针对外来哨兵向导的防御措施;在举行典礼或者会议时,它可以有效防止意外发生。但维拉斯现在说撤掉……
“以表示帝国对来客的欢迎和尊重。”维拉斯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
茜格才不信这说辞,她更相信维拉斯正在计划什么。“典礼时,礼堂里至少有两三百人,”她故意斜过去一眼,“难道你想告诉我,你能在登基的同时分神查看他们在想什么?”
果然被猜到了……维拉斯咧了咧嘴,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笑容灿烂。“我想试试。”
茜格再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语气平淡,但内容一点也不含蓄……她该说,不愧是维拉斯吗?
然而她并不真的在吐槽。因为已经在帝国待了一阵时日,她知道现今的平静表象下依旧暗流汹涌。维拉斯想要坐稳皇位,确实得先拔除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钉子。登基大典光鲜耀眼,足够刺激某些居心叵测的人露出马脚。
“我不管你打算做什么,但你绝不能把典礼搞砸——我可是费了大功夫的!”茜格朝维拉斯挥了挥拳头以示警告。
然而维拉斯微笑起来。因为他知道,相比于大工夫,茜格其实更希望他安安稳稳地成为皇帝。“遵命,团长!”
这把茜格逗乐了。她勉强虎起脸,又给了维拉斯一个瞪视,才转身离开。但在真的踏出大门之前,她倏尔回头——
“之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她道,有点咬牙切齿,“但以后最好不要让我发现那家伙有哪里对不起你的地方!”
撂下这么一句,她就走了。
……在他们团长眼里,西维奥现在从“阿尔瓦”变成了“那家伙”,是一种变相降级吧?
维拉斯盯着空荡荡的门口,摸了摸下巴,幸灾乐祸的笑意抑制不住地满溢出来——哎呀,对西维奥来说,还真是糟糕呢!
而已经走远的茜格心里已经被“从来没听说信息素百分百相容的哨兵向导能在突发结合热期间守身如玉”、“突发结合热能控制就不叫突发结合热了”以及“维拉斯好像没撒谎因为我不至于连绑定与否也分不清真是活见鬼”之类的血红大字刷了满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