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两层竹帘,彼此互不认识。自从上次俩公子哥争一东西打起来,这里就立了规矩,侍应生也不会透露对方是谁。顾娆着实有点好奇。
最后价格涨得顾娆都觉得没意思了,索性丢开了手。不是拍不起,是太不值当了。
1300万,能拿到两到三个镯子了。
这人简直丧心病狂。
顾娆单手支颐,将册子撂到一边,瞬间没了兴趣。她正兴致寥寥,沈良州给她发了条消息:
“我刚给你看中了个小玩意儿,你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顾娆被人添了堵,心情正不顺畅,现在也懒得跟他玩猜来猜去的游戏,直接回了句:“什么?”
“镯子。”他消息回复得也挺快,言简意赅。
顾娆微微怔住,隔着屏幕她都能感觉到他那股得意劲儿,只不过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满绿的冰种翡翠,我猜你会喜欢。”
“你现在在哪儿?”顾娆深吸了口气。她是挺喜欢,不过这种怪异感更重了。
“申城,我下午才回来。”
顾娆这才舒了一口气。
只是她刚放下心来,消息又来一条,“我让小周在拍卖行拍的,有个人一直在竞价,这货不敢拍。”
“……”顾娆刚缓下来的心情瞬间复杂,她还是快被气笑了,这下直接发了语音过去,“沈良州,你给我出来挨打。”
知道他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形,顾娆紧跟着一句,“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有个人’。”
传出去能被人笑死,连简介顾娆都给想好了:一神秘男子为讨女友欢心,天价竞拍玉镯,最后发现竞争者是其女友。
搞得两个人都像是智商欠税,太窒息了。
没一会儿东西就呈到她眼前了,随之而来的是哭丧着脸的小周,他尴尬地开口,“嫂子,您看这事儿闹得,我真不知道您在这儿。”
顾娆正预备宽慰他两句,结果人家比她想得开,话说得十分漂亮,“老板是真看重您呐,拍这件东西眼都不眨一下,谁知道嫂子您跟老板心有灵犀……”
她都不知道该形容这是默契还是蠢了,不过人家这场面话确实无可指摘。
说起来,沈良州这辈子所有的失误可能都在她这儿了。
名利场上的明枪暗箭、勾心斗角他都不放在眼里,对什么都是运筹帷幄、十拿九稳,理智又缜密。偏偏到了她这儿,一切都随她的意。沈良州唯一的双重标准就是在她的问题上:她喜欢就好,她想要就行,她乐意就可以。
顾娆怀疑自己迟早要被他宠成个傻子,没有自理能力的那种,然后连带着他要跟自己一起。
说一点不感动是假的,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想问问他,她也真在他回来后问出口了。
“你就说你是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顾娆抬眼看他,好气又好笑,“难怪你跟我哥玩得好,你们凑在一起就是人傻钱多会,你可以荣升会长了。”
“这么替我心疼?”沈良州扔下外套,捞着她的腰身把她往怀里带,“我都不在乎,你大可心安理得一点。”
头顶落下一道阴影,清冽的雪松香气随着他压了下来,缠绕在鼻尖。
他的声音低缓:“买就买了,反正我赚钱就是给你挥霍的。”
“别,”顾娆推了推他的肩膀,忍不住道,“虽然阿姨脾气好,不过我要是她,听到自己儿子说这么一番话,我一定觉得自己儿媳妇是个祸害。”
婆婆是一种神奇的存在,明明都是从媳妇熬出来的,熬成婆婆之后就会有一种古怪的想法:她吃过的苦受过的罪生怕儿媳妇体验不到,没享过的福生怕儿媳妇体验到。
就跟瞧不得人好一样。
不管是小门小户还是大家闺秀,基本都不能免俗。有那种看着就刻薄的,还有跟她妈一样绵里藏针的,沈良州的母亲算是难得一见的好脾气了。
不过再好的脾气,私心里一定是会向着自己儿子的。
“叫妈,咱妈。”沈良州纠正完她,扣着她的后颈,吻了吻她微红的耳廓,“你不就是个祸害吗?专偷人心的小祸害。”
顾娆“咝”地吸了一口气,想要拉开他的手,被他扣着腰身整个人都摔在了沙发上。
她反手撑着沙发,在他的视线下往后缩了缩,忍不住抗议道,“我说正经的呢,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啊?”
“嗯。”他倒是应了一声,不过漫不经心地,也不知道是敷衍还是不在意。
反正每次她说这些,他都像是在看待一个孩子一样,应和着她的话,却似乎没听进去。
他圈着她的腰身压在她身上,拨开她耳侧的发丝,唇角顺着她的脸颊轮廓下移。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面容上,沿途有细细的薄汗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