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不了顾娆,他这么睚眦必报,必然拿池相思出气。
闹了这么一场笑话,他哪里会轻易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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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那一套,顾娆半点都不感兴趣,不过到底是自己订婚宴,她也没推却,一直僵持着一张标准的笑脸到深夜。
好不容易散了场,顾娆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得,脸都快笑僵了。
沈良州还在前面应付,一群人拖着他不让走,这还没结婚,这票人就是一副灌不倒他不罢休的架势。
顾娆是彻底歇了折腾的心思,一早回了房间,她在浴室里泡了个澡。迷迷糊糊地快要睡在里面,水温凉了,她才反应过来。
顾娆将发丝细致的勾到耳后,手背贴了贴额头,她赤着脚走出了浴池。
浴池外面的衣服不知道被谁拿走了,取而代之的一个精致的礼盒。
顾娆不消多想就知道是谁的杰作,她有些好奇沈良州又要搞什么,当即就把东西拆了。
打开盒子的时候,顾娆微微怔了怔。
婚纱。
是她在巴黎看中的那一件。
顾娆的手指从那件婚纱上掠过,将那条婚纱拎出来展开,抖了抖。
比上次见到的那一条有些许区别,增添了不少细节。薄纱的面料更加轻盈,褶皱上添了手工刺绣的暗纹和钻石,腰线的设计挑高,曳地裙摆被拖长。
婚纱底下压着一双水晶鞋。
她一时之间晃了神。
身后有人抱住了她,沈良州也不管她身上湿漉漉的,一把捞过一侧的浴巾,裹住她。他肩上匍匐着雪松的香气,些许的酒味被凛冽的气息掩盖。
“你要不要试一试?”他的嗓音低哑沉缓,“穿给我看看吗?”
顾娆心底多多少少被触到了。
她没有想过,他选婚纱的方式也能这么独特。在巴黎看那场走秀,顾娆察觉到不太对,可始终没有往这方面想。
“好。”她轻声道。
顾娆对着落地镜整理婚纱,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流畅的立体裁剪贴合了她的身体曲线,掐得她的身段玲珑有致。曳地的裙摆衬地她越发高挑窈窕,纯白的婚纱将她骨子里的媚意恰到好处地收敛,衬得她清艳秀致。
之前听过一个女人最美时,是她穿婚纱的时候,顾娆从未听进去。她向来自信容貌,所以对衣服没太大的热情,她就算套着麻袋出去,也有本事颠倒众生。
她扯着裙角,微微旋身。
裙摆像波纹一样流动,轻盈的薄纱上钻石闪着耀眼的碎芒。
在注意到沈良州已经站在门口时,顾娆在他的注视下转过身,“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些了?”
“不是现在想,以前就想。”沈良州勾唇,抬腿迈过去,伸手整理了一下她身后的褶皱。
他的嗓音很轻,很柔,勾着难掩的温柔。
“很早很早以前就想。”
沈良州将一个古朴的木盒拿过来,和他初次送她玉镯时的别无二致。
盒子里躺着的,是另一只玉镯。
镯子莹润通透,和另一只玉镯摆在一起,花纹刚好能凑出完整的图案来。
“这是一对鸳鸯镯,这一只原本是我妈收着的。”沈良州将镯子取出来,牵着她的手套在了她的腕间,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我以前送你镯子的时候想,如果你不嫁给我,一人一只,也算是成双成对。”
“沈良州……”顾娆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他将食指抵在她的唇上,“你先听我说。”
顾娆顺从地止了声音。
“我记得你以前问过我,我为什么喜欢你,我当时不清楚怎么说,”沈良州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其实我至今也说不出个合理的答案来。”
顾娆垂了垂视线,无声地笑了笑。
她想说没关系,对她而言,答案早就不重要了。
“你为什么喜欢我”这句话是有潜台词的,因为只有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人们才会想问对方的喜欢来源何处。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你到底爱不爱我。
然后她听到他说,“但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儿。”
顾娆下意识地随着他的话抬了视线,撞进了他深邃的眸子里。
“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没有消磨掉任何热情和心动。”他一字一字敲在她心上,“我不知道什么程度才算得上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如果算得话——”
“顾小姐,我好像更爱你了。”
顾娆稍稍怔住。
房间内沉寂无声。
隐约间,顾娆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他平稳的呼吸声。心跳似乎乱了,她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捂住胸口,他却握住了她的指尖。
“所以,娆娆,”沈良州拨开她鬓角的发丝,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愿意做沈太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