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手一把攥住了壮汉,双手合拢,把壮汉握在手里。
壮汉震惊了,瞠目欲裂。
胖城门校尉像是少女羞答答的捏着一卷布料一样双手用力挤了挤,又像是一个手脚麻利的活计洗了抹布准备拧干了去擦桌子一样,把壮汉拧了拧,摔在地上。
他麾下的几员武将方才垂手列立两边,现在一拥而上,把这壮汉按在地上,当场上了专用的重有千斤的镣铐。
胖城门校尉:“鬼差,你们能押送此人,实在不易。二子,给这两位鬼差斟酒压惊。这人由我们押送。”
倆鬼差真是懵了,一路上都没发生什么事,这壮汉虽然阴沉沉的却没有暴起伤人,谁能想到到了城门口他竟然突发暴动。赶紧道了谢,去旁边喝酒压惊。喝完酒还得继续去干活。
岚姑给惊呆的刘恒解释说:“这是地府的法门,很厉害吧。这个叫推肉法门。他可以把身上的肉挪来挪去,变成巨手、巨足。修炼这个法门最不容易啦,生前得是个胖子,要不然就是死后把自己吃胖,或是幻想的胖胖的。”
刘恒有些呆:“我,我实在没想到。”
“是啦,法门大多密不示人,用了也不给围观的人讲解。”
二人把鬼押进城去,就算是完事儿了。有冤屈的被杀的自行去登记,剩下的等着被其他鬼卒带进去给阎君审。
又去人间抓鬼,这次是几十只羊和一只猫的魂魄,动物们还很迷茫。
岚姑忙里偷闲的去逗了逗能看见鬼的狗,狗子吓疯了,冲她一顿狂吼。
刘恒一边抓起猫抖了抖,看身上没有虱子(魂魄上怎么会有虱子),愉快的摸了摸。带着这群羊通过鬼门到了地府,根据工作手册,带到另外的城里。这猫本来是三花猫的模样,到了地府也是一只猫的形态。
“地府中为什么没有猫。”
“有猫,只是殉葬的猫和犬马牛羊都拿走了,生前他们是家产,死后是自由的魂魄。”
羊和猫进了专门处理家养动物的城中,在走过大门的一瞬间,被一阵风一吹,动物的形态消弭无形,只剩一群在一起蹭来蹭去的面容模糊的魂魄。
刘恒刚开始颇有好奇心,问题也很多,等到干了一个月,来来回回运送了不知道多少魂魄之后——同时死的一窝蚂蚁可以用袋子装走——就不好奇了,也没有问题了。
……
帝镇中一片安静,静的就像是等待亡者咽气的长辈们,又紧张又悲伤。
刘邦的赌场重开了一段时间,他想要苦中作乐,可惜其他人没有这个心情。叫谁来耍钱,谁都不来。他把汉朝的皇帝们聚集起来,痛心疾首:“你们这个心态不行啊!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感觉要灭国但是还没灭吗?至于一副如丧考妣的倒霉模样么?扪心自问,你们的父母都死了,儿孙也都死了,有多大事?还能有什么事算是大事?要意志消沉多久?朕如果像你们这样,重振旗鼓得多久?”
扶苏在刘恒家的树上摘猕猴桃,听了这样一番话,手一抖捏爆了一个软乎乎的猕猴桃。说的是道理虽然不差,听起来可太奇怪了……
刘启不等他说完就跳脚:“这叫什么话!事已至此,我们又无能为力,连悲伤都不行吗!”
刘秀也反驳道:“高祖此言差矣,我们一直在读书讲学,怎么能说不陪你赌钱就是意志消沉?天下承平时我也不赌。”
刘奭:“对啊!我们呕心沥血经营的国家,成了这个样子,我们都很心痛啊!”悄悄怀疑高祖当年治国不累也没干什么,毕竟他有萧何陈平,我就没有那么能干的大臣。
刘庄附和父亲的话:“赌博本来就不对,与国家无益处,我们一直在禁赌。”
刘欣幽幽的说:“高祖,咱们不是等着篡位的新皇帝下来打他么?还能干什么?若是有去人间为所欲为的本事,早就将乱臣贼子杀了。”
刘邦用棍子敲了敲地面:“出息,真他妈出息。哪怕被人围困在白登山,也不能静坐等死!事在人为,岂能听凭天命?老子说的就是刘欣!”
刘欣一边往后退一边说说:“当年您中了箭,太医说能治,您说听凭天命不用治,怎么现在又改了口?”
刘庄这次赞同他的说法:“高祖说这些话,莫非有什么办法能扭转乾坤么?”
“没有。”刘邦把棍子随手一扔,双手叉腰巡视这些子孙:“朕看不惯你们这死气沉沉的面孔!灭就灭了!生死有命成败在天,就算这次真的是汉德已衰,真他妈的亡了国,你们就要永远这样意志消沉?等到抢了咱们天下的狗崽子下到地府,到这来一看,嘿,这汉朝的皇帝真是没出息,活的打不过俺,死了也被吓破胆子了,有意思吗?都打起精神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叫那些乱臣贼子来到这儿不至于嘲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