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冷漠无情的说:“你们只判其过,不问其功。功德自有答报。还有什么问题?”
一片静默之声。
在此之前佛教没有传入中原地区,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宗教,说了什么。
既然不了解,能问什么问题呢?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好瞎猜,心里瞎猜了也不能说出来。
另一位阎君拍拍手,高高兴兴的说:“好了好了,别提这些事啦。这些竹简太过笨重,用过的要归档百年后拿去给孟婆烧火煮汤,新的还得有无数鬼魂不断的制作,何必如此麻烦。地府早就能做火浣布!把火浣布给大家分了。
这材料不是五行之物,出自阴山背后的石头,捣碎之后有丝麻一样的东西,捻成线再织成布,写字的效果和丝绢一样,弄脏了用火一烧就干净!做了几百年的火浣布,总算是攒够给所有判官一人一段的份儿,不用厚此薄彼。怎么样?再也不用担心趴在桌子上睡觉时会被竹简压的脸上一道一道的,这就和枕头一样啦!”
以前做出来一百丈长,就想给判官们分了。商量如何发放时产生了问题,如果按照工作年龄来发放,有很多人后来居上,如果按照能力来发放,很多人工作时间更长。干脆做够数了再发。
判官们当然很高兴,当了鬼神还用人间那蠢笨的竹简,多没意思啊。
这布大约一尺三寸宽,长有五尺,四边锁的很仔细,绝不会漏线。洁白如雪,柔软如帛。
大部分判官抱着一卷布就走了,各自高高兴兴,打算回去先乱画一通再烧一烧尝试到底好不好。
有十几个人留下来,向阎君说了一些自己家的私事,有请假的,有人表示当了五百多年的判官太无聊了,想去投胎,求一个插队的机会。
还有人说自己儿子死下来的,想给儿子求一个修行法门。
嬴政打算等别人都走了,再说自己的事,听来听去忽然眼睛一亮,等到这些判官们依次走开,走上前施礼:“诸位阎君”
嗑瓜子的阎君看他两手空空:“咦?你没拿到火浣布吗?怎么不够用?我们可是照着名单裁的!”
“拿到了。我另有所求。”嬴政干脆的说:“孝惠皇后张嫣自人间潜心修行,到了帝镇中仍是勤修苦练,从无倦怠,我想为她求一份修行法门。”
阎君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你和她算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妻子吕雉带过来的儿媳妇。”
张嫣是吕雉的外孙女也是儿媳妇,干脆按照出嫁后的身份来算。
“噢噢噢?”
“哇!”
“哇你们在一起了?”
“刘邦怕是要气死嘻嘻嘻”
“真刺激!”
“真是死的长了什么稀罕事都能见着。”
嬴政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地砖上的花纹,原来阎君对帝镇中的事不是什么都知道,而且,韩都尉自己看完热闹,不是什么都往外说。唔~唔~有意思。
天上没有飞来飞去的竹简,阎君们很有空闲的八卦:“来来来给祖龙搬个座儿,上点心上酒,吃杨梅吗?”
他安坐在下首,震惊的瞪大眼睛。
阎君们为了彰显威严,坐在一个高台上,让人只能仰视还看不全。现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的,这高台竟然慢慢悠悠的降了下来,一直降到仅比平地高三寸的程度。
“哦吼,几十年没降下来,这个角度看人好新鲜啊。”
“别装,你刚休假回来。”
“……始皇啊来说说吧,什么时候成婚的我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嬴政心说:你们没听见风声,那是因为监视的不够仔细。
他端着酒爵,面带微笑:“原打算汉朝覆灭就成婚,王莽篡汉之后正在准备,孰料汉朝复兴,婚礼还没准备好,只得搁置。我们正在猜汉朝有多少江山,刘秀将吕雉移出高庙,就算是合离。打算休假时成婚,特意来请假。”
“给你批一个月的假期,够不够?还缺什么?”
拔头发的阎君捻着自己揪下来的头发,满脸憧憬的问:“你爱她吗?”
嬴政有什么可说的,爱不爱的谁知道了?
“嗯。十分敬爱。”
“可真好啊,我天生不会爱人。”说到这里,不由得又拔了两根头发。
阎君们都记得他效率很高、自从到地府之后没有闹过事、当判官之后任劳任怨还少有算错账、写错字的时候。不由得升起一股爱才之意,要给他发奖金,除了财帛之外还有一对簪子。
嬴政又提出申请:“我能否雇几个人带到帝镇中,供妻子驱使?”
“这……她要人干什么?”
“我岂能让妻子耕种锄刨、劈柴煮饭、裁衣绣花。”
以前那些蠢女人都有人伺候,怎么能让她自己做家务呢!我既然有俸禄,就应该雇人伺候她,要不然也太丢人、有失身份。现在不同于过去,不能买奴仆,但是阴间的商人能雇人工作,我也雇人耕种劈柴煮饭,应该可以。她聪明的头脑应该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让妻子做仆役的工作,简直是丈夫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