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叹了口气:“我终不是战国时的人。”那时候的人效忠一个诸侯之后,一言不合就可以离开,投奔下一个国家,筹谋着打回自己老家去。现在不行,现在只有一个国家。就算对皇帝不满,也无处可去,只能怀念古之明君。
嬴政淡然道:“赵匡胤和赵光义见到赵佶,会有何作为,这比一口油锅更严重。”
李纲认为那是皇帝咎由自取,但是由阎君派人送油鼎过去,不合适。“徽宗生前死后受尽折磨,阎君何必耿耿于怀。”
吕雉笑道:“李纲,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你只该想这件事对我们有什么影响,何必怜惜赵佶。大好河山岂不比他更值得怜惜。”
李纲恍然,这哪里是闲暇议事,分明是一桩投名状。
“我认为不可。阎君陛下,原因有二,第一,阴律由阎君编撰,如此油烹魂魄,实属法外非刑。陛下如果非要惩罚宋徽宗……(你要是按照程序核查他的功过,让他下地狱我也无话可说)有损公正无私的形象。”
不合法律的刑法,由皇帝下令,那么影响非常不好。如果法律规定了叛国罪要切块用酱油料酒抓匀撒生粉,起锅宽油炸制定型,那么对叛国者这么做,是对的。如果规定了贪污要剥皮,那就剥皮,是对的。如果本该仗责八十流放三千里的罪过,被改成刺字且砍一只脚,不在法律规定范围内,那就不行。
“第二,而今心腹大患,在内,是三千年来盘根错节的党派局势,远非人间新旧两党可比。在外,则是环绕的的其他地府。当今宋人,除了朝堂之上,无人情愿求和,生前死后都情愿与辽金一战。他们自认生是宋人死是宋鬼,倘若得知君王受此对待,恐怕对阴间的忠心动摇。”
这两段话说的有理有据,非常合理。
然后就有一口油鼎以秦始皇的名义送到了小帝镇。
扶苏挽起袖子,擦着汗:“刘彻你就不能帮一把吗?”
刘彻轻摇小扇:“呵。我正在帮你父亲监视你干活。”
一个人不仅要举鼎还要吧鼎立的油一起弄过去,也太困难了。
只好又拿了个盆,把这炸过胡亥的油一勺勺舀出来,再把空鼎抗过去,把一盆油也送过去。
赵匡胤:“……有劳。用完我给你还回去。”
扶苏:“哦?”
赵匡胤漠然道:“如今的皇位即将回到我的子孙之手,倘若是昏君,亦以九鼎烹之。”
赵佶正在屋中写字,写字令他沉醉,几乎找到了快乐,抬眼一看,顿时激动:“这款式!这造型!周鼎!!保存的如此完好!色泽鲜亮不见土浸,是陶范铸造!难道是周天子的陪葬品?啊,铭文上写了,是秦始皇的鼎,这难道是骊山中……”
一个狂热的古董爱好者理应由此素养:“你们想拿这个鼎换什么?”没错,朕值得!
扶苏一口抹茶差点喷出来:“噗,咳咳咳咳。”
刘彻正在吃某位贤惠的皇后做的水晶糕:“哈?哈哈哈哈哈哈”
“哦,事情是这样的。”赵光义揪着他的衣领从鼎上拖走:“秦始皇听说了你的大名,知道我们想油烹了你,担心锅小,体贴的送来了鼎。好好写字。”
……
诸子百家居住的画中山时常议论纷纷,伴随着新旧两党的争论持续了将近一百年,诸子百家的立场不会因为皇帝战队而有所改变,只会随着实施的效果而改变。前期和各执一词,到中期就开始一致针对花石纲和大兴土木,等到赵佶被抓走之后,八年间非常和平稳定,不论是孔孟、老庄还是法家,一致认为赵佶父子自成一派——自己挖坑埋自己一派。
赵桓对太上皇提出的全部意见予以反对,在赵佶突然脑子正常说要积极布防时,赵桓认为自己有六甲神兵……这已经超出了诸子百家对昏君的认知。
庄周虽然和关羽素味平生,还是说出了同样的话:“别叫我真君。”头疼头疼。
地府现在最流行的歌是《满江红》,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以及靖康耻犹未雪,引起无数鬼魂的共鸣。
力主和谈的秦桧非同小可,他是金国的老朋友,在国内更是执掌军政大权,提拔了非常多的官员。
但岳家军和岳飞最精英的背嵬军打出了说书人都不敢编的战绩。
刘锜、韩世忠可谓天纵之才,奈何战争的总指挥是皇帝。各地将领谁都不服谁,不能统一服从强将指挥。重用岳飞时,旁人忌恨。对刘錡的委任过诸大将,诸将皆切齿嫉之。
智囊团万分谨慎的探讨了许久,对现在皇帝的胆略,丞相的立场,诸将忌恨而不服任何一个人是事情上做推测,认为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