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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们的死后生活+番外(1070)

薛绍笑而不答,只是凝望着她的脸,试图分析出什么。面相能看一个人的内心和性格,由内心决定命运,但他现在看不出来她的心:“现在踏踏实实的,不算很好,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太平公主不信这话,也只能默然哀叹,她本来对生活很有激情,只是自尽前万念俱灰:“杀姑母这在地府算是重罪么?”算是十恶大罪么?还是皇帝杀亲人也会有特权?

薛绍沉吟刹那,想起自己考了许久才通过的判官文凭:“你想杀他在先么?付诸行动了?”地府通常来说都鼓励这种被害者反杀凶手的事,给地狱省地方,证据确凿的直接无罪开释,但如果只是捕风捉影,就先下手为强,那可不算。

太平公主早听说过鬼神不可欺,就如实说:“有些举动,但他威胁我在先。”

她只希望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更能左右别人命运,这不是巧了么,李隆基也是这么想的。左右皇帝、主宰天下的人只能有一个。

薛绍凝视她:“阴间对你的传闻纷纷扬扬,你想当皇帝么?”人们对美丽又强势的公主总是多加议论,说她豢养男宠,花天酒地,说她徇私舞弊弄权,也传说她不需要经过皇帝的同意,可以直接和丞相商议政事。可以说除了卖官鬻爵之外什么都干了,她不拿官爵换钱,而是换权。

他觉得其中创作的成分有点大。

太平公主微微有些害羞,和丈夫说起自己的野心时,让她感觉自己还是个羞涩的少女,竟有些难以启齿:“没有,我只想…让自己安全一点…”换一个乖巧懂事的皇帝,哥哥的儿子里,除了李隆基之外都很乖。

他令我不安,正如我令他不安。姚崇、宋璟、张说让李旦把李成器等诸王全部削去兵权,还想让我迁居蒲州(今山西永济),这是何等危险的讯息。

薛绍没在路上多问什么,这些事总得关起门来细细说,握住她的柔夷:“劳驾跟我步行回家。”

太平公主没挑剔什么,看路上很干净,来来往往的鬼魂摩肩擦踵,有时候互相穿梭而过,真是见了鬼了,实在吓人。她往薛绍身边躲了躲:“这些……都是鬼?”这么多鬼?

李承乾戳了戳旁边的胖子:“那是哪个公主?”

另一个门卒搭话道:“那谁知道了,那么多个公主。你们李唐都有四五十个公主了。当皇帝就是好啊,天天跟人生孩子玩。”

李建成鄙夷的看了一眼这几个门卒。

又有一个门卒同为宗室,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袖口:“话别这么说,嫁公主很费钱。当年唐太宗嫁女时不惜赏赐,嫁他的小妹妹们时得出一样的钱,叫人心痛的很。唐高祖十八个公主,唐太宗二十四个女儿,唐中宗九个女儿,当今太上皇十一个女儿。哪一个不得百万钱的嫁妆。归根结底,皇帝有一个太子,再有一个备用的太子,就足够了。”

这人一听就是有生活经验。

李建成&李承乾:有一个太子就够了,要备用的干什么。

一听说某人只有一个独子,那太令人羡慕。

太平公主跟着薛绍去他家里,地处偏僻清幽,和邻家只有一墙之隔,干干净净的平民小宅院,种了竹子和芭蕉。按照礼法,儿女们不能别居,只能住在一起,奈何地府的宅院有规划,都不大,只好分开居住。

二人坐在一起互诉别离之情,又觉得有些陌生局促,一个人已经变了,另一个人却留在历史中没有改变,这在所难免。“我老了。郎君还是很年轻。”

“你也没老。”薛绍拿镜子给她照,镜中二人如并蒂花开。“我死后第三年,百般苦恼,向人询问时,老神仙教我去做门卒。看人间生离死别,富贵权势须臾间化乌有,领略世事无常。又有许多有仇的故人,在城门口相聚,扭打在一起。”

过去已经不必再提,以后也不可预料,如今能谈及的只有眼下。

谁都没有提起她的第二任丈夫武攸暨,包括武攸暨自己。听说太平公主的死讯之后,他继续不动如山的和邻居下棋。

二人各有心结,在漫长的二婚中做到了相敬如宾——真如宾客一样,不在一起睡。

薛绍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和李隆基争斗,立功之后学学李勣老先生,做一个豁达而地位尊贵的隐士不好么?那太难了。李勣近乎成仙,贞观永徽两朝,只有这一个人如此豁达。笑了笑,他笑的还是很好看,依然是清风霁月的贵公子:“以前我只会煮茶,现在还学会了烹饪。”

“什么水?什么米?”

“露水。粳米。”薛绍玩笑道:“公主若嫌不好吃,就再饿一会。人们都说死后吃些东西可以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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