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好,愿月神永远保佑你们。”
他别有深意地对男孩说道:“月神的光辉会涤荡世间的一切邪恶,你说对吗,弥亚?”
“……”弥亚的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地说道,“抱歉,主教先生,我并不信奉月神教,也不是很信任月神拥有这般神力。”
“弥亚!”
贵妇脸色一变,语气严厉地说道:“还不快给主教大人道歉!”
弥亚沉默不语,幽暗的黑瞳扫了她一眼,贵妇立刻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女眷们中间穿过,融入人群中,很快不见了踪迹。
女眷们面色苍白,胆怯地望向了夏冰萤,害怕他会生气,同时也对弥亚冒犯月神的举动感到十分不能理解。
夏冰萤笑了笑,安抚她们几句,而后扶起额冒冷汗的时子殊,说道:“克莉雅小姐似乎有些不舒服,我带她去休息。”
时子殊被夏冰萤扶着,走到一旁的休息室里,在柔软的躺椅上躺了下来,浑身轻微地颤抖着,直到喝下一瓶药剂才平静下来,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
就在刚才,弥亚对他下了暗示,让他产生了某种美好的幻想,而夏冰萤过来后,将弥亚的暗示打散,令他眼前的幻觉崩散,又浮现出了另一层骇人的景象。
黑暗的血河中,无数五彩斑斓的蛇在河水中翻滚着,纠结成巨大的肉瘤,吞噬着河中飘浮的女尸,撕扯出一块块血肉与骸骨,堆成了尸山血海,在无数残破的尸体之上,堆砌出了一个王座,看不清面目的黑影坐在上方,仿佛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微微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在那个瞬间,时子殊骤然感到了一股极为可怖而悚然的力量,仅仅只是这一眼,就让他的精神受到了不轻的损伤,若不是下一刻幻象就散去,他很有可能会直接重伤昏迷。
“你还好吗?”
夏冰萤低下头来,关切地看着他,同时将温热的手掌覆盖在时子殊汗湿的额头上,温暖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传来,安抚着他的神魂。
“谢谢你,前辈,我已经没事了。”
时子殊坐了起来,垂下眼睛,微微摇了摇头,说着:“这个弥亚很厉害,我刚才被他蛊惑,看到了幻觉,里面有着邪神萨勒芒的影子。弥亚应该是萨勒芒教的核心人物,甚至可以直接借用邪神的力量。”
“他确实很强,我与他交手时也感觉到了。”
夏冰萤点点头,说道:“现在我与他的力量大致相当,如果给我时间继续恢复,我要战胜他不难,但不知他的力量是否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强,另外,不知是伯爵一方还是弥亚一方,他们一定在这里布置了什么,我能感觉到大厅中开始有一股邪恶的力量正在蔓延,我对其有所压制,但无法完全抑制力量的成型。”
“他们要在婚礼上采取行动,但目的是什么?”时子殊皱着眉道。
“弥亚一方尚不清楚,但伯爵一方,”夏冰萤顿了顿,说道,“他们似乎想要迎接某种存在的降临。”
“怎么说?”
“在宴会开始后,我询问过几位女性信徒,她们有的是自他地而来,在入住城堡后,她们或多或少地做过梦,梦境都十分美好,在梦中她们都实现了自己的心愿,而醒来后她们竟没想成真,真的达成了心愿。”
时子殊敏锐道:“这是邪神的蛊惑。”
“不错,我也这样认为,但她们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异状。”夏冰萤道,“而她们的梦境里全部出现过同样一件事:无论年龄或是否已婚,她们都梦见自己怀孕了。”
“怀孕……”时子殊蹙起眉头,“如果按照梦境的规律,她们所梦到的一切全部成真,恐怕最后真的会生下某种东西。”
也难怪她们身上会有种种恐怖的映像,怕是早就被某种东西缠上了。
夏冰萤道:“虽然她们身上都没有怀孕的迹象,但是萨勒芒教的手段难以预料,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降临下来,所谓的‘孕育’不一定就是真正的生产,而是通过别的方式。”
“这一切都有人在背后布置,你觉得盖沃伯爵有多大的嫌疑?”
时子殊问。自婚礼开始后,他只匆匆见过伯爵一面,伯爵在他面前表现得有些焦虑,因为真正的克莉雅仍然下落不明,他嘱咐时子殊一定不要露出马脚,至少先把婚礼应付过去,而后在婚礼开始时发表了一番感言,现在正和其他贵族应酬,看上去倒是十分正常。
“他也是萨勒芒的教徒。”夏冰萤的语气相当肯定,“我在他的手杖上看到了某种暗记,尽管标记十分隐秘而模糊,但我可以肯定,那是萨勒芒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