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君言也没想过要费心思将那玩意弄出来,只是总有那么一两件事一两个人,非得要盖上这东西的印戳才有点用,恰好卫君言前世有点不为人知的小爱好,书房里就挂着卫斯年任职的诏令,照着诏书上面玉玺印把印章雕刻出来,也不过半天时间。
卫君言这手工夫玩了几十年,很有些民间高手的味道,刻出来的东西惟妙惟肖,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就连秦见深,也惊疑不定拿他当怪物看了好几眼,毕竟会雕工这等淫技奇巧,在靖国实在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这官家子弟卫老三,还将其练就的如此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再加上平日还喜欢做点小手工,简直古怪之极。
只是当知道这玉玺是用来干什么的,秦见深就高兴不起来了。
盖上玉玺的信笺效用就等同于圣旨,是准备给正在靖国边境上守关的凌阳王苏衍的。
苏衍是孝景帝也就是秦见深的爷爷当年御驾亲征的时候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与秦见深的父皇孝光帝以兄弟相称,论辈份,也就是秦见深的皇叔。
除了暗部查出来的那些,卫君言对苏衍的了解还有一部分来自于卫斯年,大部分则是恰巧在李詹的书房里听李詹与亲信无意中提起的。
世人只知孝光帝感念苏衍为靖国出生入死,才封苏衍为异姓王,却不知苏衍虽是与孝光帝同一辈份,但两人年岁相差甚大,孝景帝死得早,苏衍从小便是孝光帝一手带大的,两人名义上虽是兄弟,却情如父子,感情非同一般人能比,别说是秦见深这等狗嫌猫不待见的透明皇子,就算是当时颇得宠爱的前太子殿下秦见明,在孝光帝心里,恐怕也不如苏衍来得重要,他临死前将苏衍赶至边关,旁人只道他二人兄弟失和,照卫君言看来,恐怕是孝光帝自知自己时日无多,靖国要出乱子,才将早早将苏衍打发了,省得掺和京城这滩浑水,遭了池鱼之殃,苏衍手握重兵,这些年却能在边关自由自在,里面少不得孝光帝为他减难挡灾,这份拳拳爱护,想必是费尽心思。
卫君言在李詹那里听到了点宫闱内[幕,说是当年苏衍才出京没多久,孝光帝便一病不起了,不足半年光景,孝光帝就离世了,死之前给苏衍下了圣旨,说是无旨召见,永世不得回京。
连给皇帝送葬,苏衍也没能被放回来。
照他现在了解的这些推测,苏衍十之八]九是站在秦见深这边的,再不济,也是站在秦家人这边的。
卫君言曾担心凌阳王会反,现在却是放心了一大半,他要反,估计早反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但卫君言还是想找机会先见一见凌阳王,毕竟时隔多年,卫君言无法将这等重要的大事挂在那一张薄薄的圣旨上。
此事宜快不宜慢,卫君言估算着从京城去冀州需要多少时间,就算他今晚就启程,一直使用轻功秘术,来回也要一个多月,关键就在于,他不在京城的这一个月,秦见深能否想办法稳住京城四家里剩下的两家,申家和北冥家。
倘若这两家不反水,再加上有凌阳王出师勤王,不出半月,就可以将一干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了。
卫君言一走神,手上就没了个轻重,秦见深疼得浑身是汗,他背对着卫君言,倒没察觉卫君言走神,只是实在受不了了,才扭头朝卫君言郁闷道,“你动作能不能快些。”
卫君言回过神,这才动作麻利的将他的伤口裹起来,起身又坐回了桌前,顺便指指地上带血的纱布和里衣,示意秦见深处理掉,接着鼓捣秦见深的救命药了。
秦见深撑着身体往外拖了拖,床被摇得咯吱咯吱的也不管,飞快地将祟物卷成一团装进一个布袋里,打算等会儿就拿去厨房烧掉。
与卫家老三相处了两个月,他也别说自己是曾经做过皇帝的人了,落地凤凰不如鸡,在卫府里,除非卫君言开口,否则,连卫小郎这样的底层人员,他也是支使不动的。
秦见深连续累了几天,现在躺下来难免精神松动,困得上眼皮直打下眼皮,只是他心里记挂凌阳王的事,就是不肯睡,在不堪重负的床上翻来覆去,想着什么法子能治治自作主张的卫老三。
秦见深盯着前面不远处卫老三的后脑勺,心道这小子倒是使得好一手太极,以暗影的脚程,磨蹭上这半天,早出去八百里地了,现在想把人召回来,还要费不小的力气。
秦见深只得退而求其次,在脑子里琢磨着能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又想着若是凌阳王当真要反,这京城又有哪家可以先拉出来抵挡一阵,可就算他神通广大到能让京城里所有人唯他马首是瞻,将京城里所有人堆叠成一道肉墙,那也不够凌阳王五十万大军践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