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被海洋和梅仁瑜这一对派发的狗粮塞了个满嘴,不少人都感觉没趣地走了。有的女孩子先前没认出宅男打扮的海洋,这会儿发现校草和个陌生女人当众卿卿我我立刻炸开了锅。这会儿就算夏宇这小喇叭不想做广播,肯定也要被女孩子们拉着去科普“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梅仁瑜亲了亲海洋的眼睑,这才跟他道了别一个人走了。她一个人快步走在路上,直到出了校门也还能感觉到那种芒刺在背的视线。
一口气走到地铁站的入口处,望着往下延伸的楼梯,看着那些上上下下的行人,被淹没在人头攒动中的梅仁瑜终于感到了一丝安心。她终于不再被人盯着了。
不是出行的高峰期,地铁不是很挤。梅仁瑜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在些微的摇晃中盯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发呆。
她再傻也不可能没察觉到海洋是在假戏真做。海洋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她。
她是看着海洋长大的,也曾经感受过少年冲动似火的感情。不论海洋再怎么压抑,她依旧能从他的双眼里看到隐秘的火光。那火光和当年相比只是多了些隐忍,本质上却和当年没有什么区别。
梅仁瑜抚摸着被海洋吻过的唇,似乎海洋的触感还在唇上。她微笑了一下,又红了眼眶。
她的少年长成了男人,可这个男人还在犯和当年一模一样的错误——海洋当她是姐姐,是家族的一部分,是不可或缺的家人。所以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离去之意,然后在她想抽身而退、再不和海家有所牵扯的时候把自己当成留下她的唯一砝码,试图用男女之爱来填补她灵魂之中的空缺。
真是个傻孩子。
温柔、善良,又过于执拗的傻孩子。
这个傻孩子根本不明白他不是在恋爱,他对她的感情根本不是什么恋爱。他们两个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对等,海洋越是想给她她想要的,她就越发地能感觉到自己和海洋所抱持的感情的不同。
梅仁瑜用手遮住自己的面庞,她看着自己大腿上的包包,视野一片模糊。
她已经毁了海洋一次,难道她还要毁了海洋第二次吗?
不,绝不。
重蹈覆辙这种事情只有记吃不记打的鸭子才会干。她已经一朝被蛇咬,不该再去碰任何危险的东西。即便她以后终将结婚嫁人,那她也该嫁一个憨厚老实中庸、没什么大才但还算为家庭儿女着想的中年人。然后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就这样平平顺顺地完成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人生任务。像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女人那样平平淡淡地卒去。
问题是要怎么才能保证自己不再行差踏错呢?
海洋现在已经因为她的错而背上了污名,这污名短时间内看起来很难洗掉。除非——
除非恶少当众打人的事件在反转后再来一个反转,名为:女职员脚踏两条船,富二代以为女友遭跟踪狂毒手,愤而打人。
“阿、瑜……?”
小春看见门口的梅仁瑜红着双眼,本来兴奋的声音从中途变成了疑惑。
“笙歌……”
“怎么了?”
笙歌不知道梅仁瑜怎么出门一趟去送个东西,回来就能顶着两只桃子似的眼睛,立刻把她迎进了门,让她先坐下先喝口温水稳定下情绪再说话。
梅仁瑜本来没打算哭,她不是那种爱哭的性子,再说哭也不能解决问题,所以她能不哭就不哭。只是遇到笙歌以后,笙歌教会她宣泄,让她放开了心去接纳自己的情绪;梅仁瑜虽然还是那么放不开,可泪腺的开关只要打开过一次就很难关上。梅仁瑜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得脆弱了。
“笙歌,我问你——”
“嗯?”
给梅仁瑜端来温水又给梅仁瑜拿来湿帕子擦脸的笙歌在梅仁瑜身旁坐下。
“如果我……”
梅仁瑜刚开了个头,话就说不下去。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向笙歌解释自己原本想问的问题,她和海洋之间的事情太过复杂了。光是问一句:“如果我想让反转再反转,你觉得可不可行?”太过突兀也太过唐突。恐怕笙歌非但回答不了她的问题,还会再弄清楚她是想把海洋身上的黑锅架自己身上后问她为什么她一定要选这种对她完全没有好处可言的道路。
梅仁瑜之前也不是没试图和小春这个闺蜜商量海洋的事。为此她还专门去了一趟小春的新居。
小春和相亲男是闪电扯证,免了酒席和蜜月等一切繁琐的例行公事。但不管怎么省略,新房是必须要有的。小春家比男方家富裕,小春的父母为了女儿在人前说话腰不软,主动出了新房的首付,小春也拿自己的钱购置了新居的家具和日常使用的各种消耗品。小春的老公则负责还后面的贷款。房产证上面小春和她老公都有名字。小春和她老公说自己父母出了首付,理应该上房产证,可她老公咬死了不同意,小春父母便劝她算了,以后好好和老公过日子就行,这房产证的事情才算是告了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