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握住长矛的手紧了紧,眼前的厮杀和脑中的记忆交错,有什么在催促着她。
她现在是一名战士,她心中知道,自己应该上前奋勇杀敌,而不是像块木头般懦弱地杵在原地。
可同时,霍石兰也隐隐知道,若是这一步迈出去了,或许一切便再无可回头。
军中是不能出现女人的,她的父亲是将军,她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倘若她迎敌而上,应当再无挽回的余地。
霍石兰想,她的父亲已经是将军了,那么,她还有必要做花木兰吗?
她这样想着,脚步已经在慢慢迈向霍正,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恰是纠结之时,霍石兰看见远处一支利箭对准了她的父亲。
钟杳瞳仁一缩,脸上的表情忽而坚定,她箭步走向父亲,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长矛狠狠一掷。
呲——
是利箭穿破她血肉的声音,是长矛刺入敌人弓箭手的声音。
而她旁边,霍正感受到有谁替自己挡了一箭,他手起刀落斩下敌军首级。
回头,却看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来者赫然是本该在将军府上的他的女儿。
霍正深受震动,从来不动如山的他,竟在战场上失了神。
与此同时,霍石兰利剑出鞘,又刺破了想要偷袭霍正的人的喉咙。
鲜血飞溅到少女的脸上,这一刻,她灵魂中隐藏的某些东西被点燃。
烽火狼烟之中,霍石兰对着惊诧的霍正勾起唇角,似报复似嘲讽:“好久不见啊,我的父亲。”
第90章
十一月初,《女将军》历经夏秋两季,终于圆满杀青。
钟杳出道已近三年,但这其实只是她参加的第二次杀青宴。
拍摄《如果你知道》和直播综艺时,她都因为意外而缺席了,上一次还是电视剧《梦想纪念册》的杀青宴。
不过,今天的杀青宴与上次相比,却似乎少了轻快,反而多了几分厚重感。
从前期筹备、封闭训练,再到现在杀青,《女将军》全组说历经了春夏秋三季也不为过。
然而,因为拍摄古装戏太辛苦,他们辗转横店、贵州和西北大漠几个地方,风吹日晒雨淋,彼此间经历的酸甜苦辣更多,主创又都是些再熟悉不过的朋友,竟没有熬了许久终于解脱的感觉。
所有人都只觉不舍。
譬如整个拍摄期间都英姿飒爽的宋拾,今夜就又喝了一点点酒,借着酒意哭了。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她,此时此刻,举着酒杯说起了柔情话。
她说:“我真的特别感谢大家,杳杳的推荐,靳叔叔给的试镜机会,整个拍摄期间两位陈导对我的指导,还有辛苦为我化妆的老师,在我NG时加班的所有工作人员……”
“《女将军》是我拍过的最难的剧,也是我收获最多的剧,和各位老师共事,我也太好运了!”宋拾抹一把眼泪,敬一杯酒,透出一股侠女范儿,她最后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就希望咱们的《女将军》能一飞冲天,拥有一个漂亮的好成绩!敬大家,敬《女将军》!”
宋拾反串楚逸,性格阴郁,战场上杀人面不改色。
她压力不可谓不大,整个拍摄期间,她在剧组其实很少说话。
此刻借酒吐真言,一呼百应:
“敬大家!敬《女将军》!”
“会的,好多场戏我们在现场都完美入戏了,成片效果肯定会更好!”
“《女将军》一定一飞冲天!”
……
仿若剧本中的军队出征前一般,整个剧组相互鼓励、士气大振,一点也不像是杀青即将要分别的氛围。
钟杳被他们所感染,都特意请示了爸爸,问自己能不能稍微喝一点点酒。
不只是今天的氛围太好,更因为在这部大女主戏中,最辛苦的恐怕就属她了,《女将军》值得她喝一点酒。
靳川对女儿的付出看在眼里,当然应允。
他悄声告诉她:“今天这种双喜临门的日子,是值得喝一杯,放心喝吧,有爸爸看着你。”
见爸爸神神秘秘的,钟杳不禁问:“为什么是双喜临门?”
靳川笑笑,喝一口酒,却卖了关子:“等杀青宴结束再告诉你。”
毕竟,那还只是他们主创的目标,现在这里的人太多,不宜多说。
这是爸爸第一次故意吊她胃口,惹得钟杳后面的整个杀青宴,都在想着那第二重惊喜是什么。
但她没往《女将军》上想,她想起靳川去年拍了一部《终点站》,他挑战自我演绎了一位失去双腿的残障人士的死与生。
于靳川而言,这无疑又是一次挑战和突破。
今年年底《终点站》也该上映了,那么明年春天,应当也能冲击国际大奖了吧?钟杳猜测,《终点站》是不是要冲击柏林电影节的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