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硕等他们走了才推门走进24小时便利店,他拿了一支雪糕,结算的时候店员说雪糕40块,李凡硕厚着脸皮又放进冰箱,免费拿到店员好几个白眼。
再出来外面的雨水停歇,霓虹灯下湿漉漉的路面折射光芒,别有一番意境。
李凡硕抽出一根烟递到嘴边,站在马路牙子上点燃,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犹豫着接了:“什么事?”
那边说:“在干什么?”
李凡硕笑了:“以前对我爱搭不理的,今天突然打来电话挺让我意外。”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李凡硕抽着烟吞云吐雾,“是啊,生意不景气,不仅上海这样,全国各地都这样。你好好努力着呗,只要能力在,就肯定不会被埋没。”
对方抱怨学历的问题,待遇的问题,薪资的问题,各方各面似乎都没达到预期,李凡硕只笑笑,说了句还在加班,忙着,于是挂了。
他顶着夜色找到自己的车,很快离开。
方总不知道今天抽的什么风,千呼万唤,非要叫他过去,李凡硕盛情难却,大晚上十点多,只能又去了一趟。
去时几个大老爷们正在灌姑娘酒,看衣着打扮像个新手,喝酒应酬竟然敢穿浅色旗袍。
李凡硕摸着下巴瞧了好几眼,问旁边的人:“这位是?”
“跟方总一块来的,据说是个小销售。这不,刚参加了宴会回来,旗袍都没来得及换。”
李凡硕点点头,“至今为止,我就看过两个穿旗袍好看的姑娘。”
旁边人扶手笑了:“哪两个?”
李凡硕抬指不着痕迹点了点对面的姑娘,“眼前这位算一个。”至于另一个是谁,李凡硕不说,对方也没问。
都是情场老手,自然嗅得出别样气息。万事万物,向来得不到的最珍贵。
这年头小姑娘做销售,吃苦受累实在不讨好,李凡硕一向有怜香惜玉之心,散场时主动送姑娘离开。
姑娘很是感激,坐上车才自我介绍:“我叫赵喻。”
李凡硕手臂搭在方向盘上,扫她一眼,点点下巴说:“李凡硕。”
夜已深,路上行人皆有些疲倦,她报了地址,李凡硕驱车送她。两个不太熟的人没什么话可讲,姑娘住的偏僻,在市郊,房价稍微低的出租屋。
晚上一旦有应酬,地铁公交停了,十有八九就得打车破费,她很庆幸今天遇到热心人。
李凡硕用眼角余光瞄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觉得女孩子身材好一定要少穿旗袍,尤其是应酬场合,毕竟大家都不高尚,你说呢?”
这姑娘愣了数秒,“谢谢。没来得及换。”
之后两人就没再说什么。期间她来了一通电话,守着他的面说话不方便,一直闷头听着,什么也没说。
李凡硕并不想偷听别人接听电话,但总有几句往耳朵里进,比如“你是长姐,给你弟弟花点钱怎么了”,再比如“人家都给女儿要钱花,我可从来没张口要过”。
他忍不住往姑娘脸上打量,见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淡淡说:“你是没要,我给的时候你也没拒绝过。”
李凡硕听罢挑挑眉,果不其然,电话里就像点燃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了一通,李凡硕像听机关枪一样,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这姑娘最后迫于无奈挂断电话,咬着手指看窗外。
他看到两行清泪刚溢出眼角就被不动声色擦去。
李凡硕不用多猜,就知道是个问题家庭,毕竟他也不算好家景出身,自然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与无可奈何。
富人拼尽全力去实现理想,穷人拼尽全力只为了活着。
赵秋芬就是一个这样的角色,李凡硕对她有几分同情,当然,这世间能够同情别人,首先得自己达到了一定经济基础,否则那就是圣母心泛滥,吃饱了撑的。
李凡硕以前没那闲工夫同情别人。
姑娘提前下了车,距离她家还有两个路口,走路少说二十分钟路程,李凡硕没急着掉头离开,慢悠悠点了根香烟提神。
这姑娘下车没多久就开始打电话,与那边吵了一通,而后掩面而去。
李凡硕静静看着那道细瘦身影消失在街角,视线之外。
没几日,他把这事早就忘到九霄云外。某日晚跟方总在棋牌室摸牌,却看见这姑娘开车来接人。
他刚输了两把,站在外头木栅栏旁吹风,再碰面就熟稔一些,她身旁还跟着个男司机,等这女人进去。
李凡硕笑问:“刚才那位是?”
“我们方总的秘书。”
李凡硕也才意识到,原来搞错了,并不是什么做销售的姑娘,他这次留了个心眼,神神秘秘问:“只是秘书?”
司机也是个幽默之人,听到这就笑了:“不是秘书还能是什么,你在搞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