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照常去实验室，孙瑞半晌回来, 手里拿着报销的单子，对她说：“你帮我签一下名字，大师哥家里有事情来不了, 打电话也没通。”

赵云亭现在对这个事情敏感的不得了，紧盯着孙瑞问了句：“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不清楚，就是走的时候看着脸色不怎么好。”

赵云亭心想，看样子她的担心不是多余，事态也没那么乐观。

她心里乱糟糟的, 做什么都做不进去, 偏偏被钱比淮叫去，让她准备一下，等一下去环泰设计公司。

赵云亭倒是也没有特别排斥，这个当口去也不错, 林芳如果真要闹也要闹她, 如果她现在不在学校，大概也发作不起来。

钱比淮不知道往环泰设计公司跑了多少躺，所以对这边熟门熟路，到了公司内部才打电话通知于得天。

这一趟本来用不着钱比淮亲自来, 就算没有李景鸣和赵云亭这层隐晦的关系，也顶多需要他打个电话知会一声，然后公司派人接应。

其实他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一是觉得自己亲自带学生过来，李景鸣这边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敢怠慢赵云亭，不敢不用心教。二是借着赵云亭过来实习，拉近他跟李景鸣二人之间的关系。他察言观色的本事是经过多少人练出来的，自然看得出李景鸣有点不把他当回事。

于得天一早就被李景鸣交代过，说钱比淮如果过来，一定要让他好好接待。他领着钱比淮和赵云亭上了电梯，直接去总经理办公室。

李景鸣这时候正在总办交代事情，他们的接待室和总办因为设计问题，只隔了一扇屏风。

隐约可以听到交谈声——

“……要不怎么说你得想想办法，现在呢，都把公司当成了福利院，过来拿着薪水学技术，学完技术立马翻脸走人……老徐，留不住人可不行，你得学习学习怎么笼络人。”

“薪资待遇提不上去，钱以外，再笼络也是白搭……”

李景鸣皱眉啧啧地摇头，“这个是自然，不过解决问题是归你管，得你想法子，也不是我有意为难……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有能力的都出去自立门户，那就只有坑没有萝卜了，还要坑干嘛？”

对方又觉察出李景鸣的不愉快，这不敢再多加辩解，唯唯诺诺的答应。

这边秘书已经开始煮茶，先烧了水，洗茶具，而后一一斟上，让钱比淮和赵云亭喝茶。

赵云亭见钱比淮端起茶喝水也跟着抿了一口，刚放下杯子李景鸣就从屏风后面出来了，先笑看了赵云亭一眼，又对钱比淮寒暄:“钱教授，你怎么还亲自跑一趟？直接打个电话交代一声就是了，我让于助理安排。”

钱比淮搁下茶杯要站起来，李景鸣摆着手又说:“坐、坐，到这里就别客气了。”

钱比淮顺势又坐下，笑说:“反正也没事，就来看看李总。”

说完手指往前递了递，对赵云亭说:“这是李总。”

赵云亭在旁冷眼旁观了半天，这才说了句话:“李总你好，我叫赵云亭。”

李景鸣睇了赵云亭一眼，一语双关的说 :“认识，你不介绍我也认识。”

钱比淮提醒说:“我跟李总吃饭带过这个学生两次，李总没忘吧。”

“哪能，女博士稀罕，钱教授身边的女博士那就更稀罕了。”

钱比淮笑了笑，也知道他暗指自己不收女学生的习惯。

李景鸣呷了口茶，见钱比淮杯子里的水见了底，提起茶壶给他又满上。

赵云亭这时候紧抿着嘴坐在一旁，他就忍不住调侃了句:“小赵，喝茶啊。”

赵云亭看看他，对这称呼那叫一个刺耳。

他却很得意，过了会儿又说:“不知道小赵平常有没有接触过我们公司涉及的这块领域？’”

钱比淮点了点头，吩咐说:“给李总说说你的这个具体情况。”

“学习过，知道怎么用，但是具体到工程项目上恐怕就不行了。”

钱比淮说:“知不足而后学，以后可得多问多请教，别拘着。”

李景鸣抿嘴一笑，“可不是，得跟我多交流，别太生份。现在是不熟，相处几天就熟了。”

赵云亭也不知道自己是心虚还是太敏感，总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问题，但是你往正常了想，又觉得客套话本就是这样虚伪，没什么异常。

钱比淮在这喝了两杯茶，交代完事情起身就要走。

赵云亭跟着站起来，李景鸣也站起来。

钱比淮走了两步，突然来了一句:“这茶真不错，醇厚鲜爽，口齿生香。”

李景鸣听他这么说，眉毛一挑，不动声色地冲秘书摆了摆手。

之前就说了，钱比淮不会开车，经常是这个送那个接的，年轻的时候没有学车，年纪大了更不方便。他这一趟是坐了赵云亭的车来的，走的时候自然要有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