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过去提醒了两句,这才勉强撤了酒,开始吃饭。
李景鸣打一过来就说自己是出差的,不过到了下午一点半,也没说要离席。他出来上厕所的空当儿赵云亭才捞着机会问他,“你不是有事要做,怎么也不说走了?”
他想了想,抬头说:“哦,忘了给你讲了……原本约好是今天谈事情的,不过那边临时爽约,这不就不过去了。”
赵云亭看看他,这才起了疑心,也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说不定就没有出差这回事,他蒙骗自己呢!
她没什么证据,也不想跟他产生矛盾,只能抿了抿嘴,“你什么时候回去?别喝太多。”
“今天不回去了,待会儿找宾馆先住下。”
她叹了口气,“你都到了这里,别说是我,就算是我爸妈也不会同意让你住宾馆,你如果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回去住。”
李景鸣笑了笑,也没跟她客气,直接点头,“成啊。”
赵云亭忍不住打量他,他看出来不对劲儿,又说:“要是不方便,不去也行,住宾馆也没什么,住习惯了,出差常住。”
她没说话,挤出来洗手液洗手,李景鸣等她收拾好出去才去了洗手台往里的卫生间。
李景鸣脸皮厚,但是为人处世的经验更丰厚。他嘴上诓骗吓唬,说要住她家里,其实心里根本没有打这个算盘。
赵云亭晚上跟父母回了家,心头还惦记着这个事,吃了早饭,她独自回房,刚洗了澡,赵母敲门进来,说了一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话,只言让她先处着,如果有更合适的,大可以骑驴找马。
赵云亭听了这话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不知道她是今天被烟酒熏得迷了神智还没清醒,还是对于赵云亭自己的事,当母亲的关心则乱,说了胡话。
赵母跟她话了一阵家常,看看时间点差不多了,又让她给李景鸣去个电话,问人是否找到宾馆住下。
赵云亭点点头,答应下来。
刚送走赵母,她还没来得及换下睡衣,李景鸣的电话自己就追了过来。
他言语间有些倦怠,“天色不早了,随便逮住一家住惯了的连锁酒店就住下了……子川到底比不上市里,觉得门面装潢得挺好,不过是长皮不长肉,中看不中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钱大概都投资到门面上了。”
赵云亭沉默了会儿,“你之前还说住下,怎么临到头又坚持要走?”
“你们子川这边规矩多,忌讳多,我虽然不常去,但是也听说过。”
赵云亭笑了下,“地方偏僻,你多担待。”
他抽了根烟醒神,捏着烟头说:“前不久听一个客户讲,他一个朋友年前跟女朋友去子川,当时俩人都到了看房子的地步,未来老丈人见小伙子不错,非留下来过年,小伙子觉得已经是自家人了,没想到在那放得太开了,还没出元宵节婚事就黄了。”
“为什么?”
“盐多了咸,话多了烦。说多错多,所以不如不说。”
她只叹息了一声,没说话,他顿了顿又问:“什么时候走?要是明天走,我就再拐你家一趟,捎带你回去。”
“我想明天回去,因为实习统共也没多久,我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田老师和钱老师知道了都不好。”
他熄灭烟,“只要我不多嘴,没人知道。”
“我准备明儿下午回去,我爸妈舍不得我,估计会多留我半天。”
“成,不过这样一来你就得自己赶车了,路上注意安全。”
赵云亭“嗯”了一声,谈话收了尾,也到了该上床睡觉的时间。
家里的长辈对于李景鸣这个人评价还是不错,将将见了一次面,人品性格可能摸不太透彻,不过从言行举止还是能大致看出来这人的秉性以及教养。
赵母不太喜欢,却很得赵父的眼,早晨吃饭谈及此事,赵父还笑着问了句:“我瞧着他说话做事,也是实在人,没有太多花招,是不是这样?”
赵云亭看了看赵母,有些尴尬。
赵母叹了口气,对赵父说:“我给你讲,这人不简单……我听云亭讲,他独主意,很有两下子。昨天我也注意了,挺会装。”
赵父啧了一声,不赞同她,“人家头回过来咱们家里,那不叫装,那叫懂礼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把握的很好嘛……有主意了挺好,总比什么都要闺女操心强……女人操心太多,老得快,你看看你妈,再看看你姨妈,明明你妈比她小五岁,结果你瞧怎么样——”
赵母瞪眼看他,“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我老?”
赵父知道自己失言,话锋一转,“先不说这个,今天云亭好不容易在家,咱们上午给闺女准备点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