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涯上前摸了摸夏暖额发,道:“这样也能弹?”
夏暖嘟嘴:“看不见啊,好无趣,琴师弹的我都听腻了,找点事做不好么?”
云涯一拂古琴,泠泠声流泻而出。
夏暖惊奇:“你也会古琴么?”
云涯好笑:“我小时候是太子陪侍,多少也会些,不然怎么对付宁太傅?!”
夏暖性质勃勃将古琴往前一推,笑道:“那你快来,给我弹一曲。”
云涯:“我倒成你琴师了。”
夏暖扬起小下巴,端着架子作张狂样子道:“快,本郡主现在就要听。”
云涯深深凝视着她脸上的笑,伸出手去,还未触到唇角就停在半空中。
“怎么了?”夏暖问。
云涯下意识摇头,想着她看不到,复开口:“没什么,我只会弹几首,想让你不嫌弃。”
夏暖高兴忙不殊点头:“不嫌弃不嫌弃。”忙推搡云涯给他弹。
云涯从背后拥着夏暖,抬手轻轻拨起弦,手下生涩,也不知是哪年习过的曲子。夏暖甚是脸皮厚索性靠在他怀里,脸蹭在衣襟处,带着几分轻薄状。
好一会,夏暖扬眉:“高山流水遇知音?”
她仰着头,笑的甚是明媚,就算双眼覆巾,云涯心中也能想到那弯弯的弧度。
琴声骤停。
夏暖良久未得到回应,歪了歪头,抬手去触云涯脸颊。
半空中的指尖蓦然被什么一压,夏暖不解,似是水。
怎么会有水珠?
夏暖要去捻手指,手被握住,那点水气被云涯极快拭去,他道:“方才想喝水,拿杯子的手抖了下。”
夏暖福至心灵,往上一抬手,正是云涯的下巴。
夏暖进来时,洵青怕她撞到东西,书房内的小几全都被收走了,最近的那方书桌也在五步之遥,放在地上必然会弯腰……
夏暖伸手执意去摸云涯的脸,被云涯牢牢握住,进不得半分。
夏暖的心抽疼起来。
她问:“怎么了?”
云涯不答,轻声:“你再笑笑。”
夏暖依言挽唇,梨涡深旋,云涯伸手去摸她颊面,反复触碰那笑靥,流连不去。
云涯伸双手牢牢抱紧夏暖,将头埋在她脖颈间。
云涯道:“你笑的真好看。”
夏暖伸手抚在他背上,温柔缱绻,不复多言。
云涯眉头紧皱,一呼一吸尽是香甜气息。
他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小激动~~~~
明天还有一班车~
大家抓紧把手~
☆、燃眉·终回
安阳王府。暮旦,夏玮书房。
夏暖双手绞紧。
萧羽问:“怎么了?”
夏暖低头,咬唇,半晌:“是,后日就出发么?”
萧羽道:“后日一早走,明日备东西。”
夏暖不说话,眼睛上的覆布午时已经被南夜阑除去,现在看远了还是一团模糊,看近处倒是尚可。
萧羽问:“你不愿意他去?”
夏玮喝茶,不说话,不去看夏暖,一切都交给萧羽。
夏暖磕磕盼盼道:“如果,我……岂不是……”
夏玮呵斥:“说什么晦气话!”
夏暖住嘴。
萧羽斟酌着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夏暖低声道:“我知晓。”
无话可说。
一室静默,夏玮将手中茶盏放下,道:“用过晚饭,你就和云涯回踏云楼去罢,你的嫁妆太多,最初的几台已经整理好,带过去罢,云涯说不准备住踏云楼,之后的,大婚时再让你带去。”
夏暖抬头看夏玮,夏玮平静道:“后天回来罢。”
大夏贵族之间礼尚往来,男子家下了聘礼之后,女子家会返一部分嫁妆,这部分嫁妆说是女方的,但习俗渐变,权贵之间不贪图那点聘礼,也会给男子家嫁妆以示自家富庶和地位。夏玮口中所说,就是这部分给云涯的嫁妆。
夏暖微愣,夏玮扬眉:“住不惯?”
夏暖连忙摇头,夏玮道:“那就这样罢,去吧。”
夏暖点头,退下。
萧羽看着她有些漂浮的步子,叹气道:“你何苦这样……”
夏玮:“这件事由不得她,就……这样罢……”
萧羽将手覆上夏玮的手上,道:“哥,你……”
夏玮回握住,微微笑了笑,甚是勉强,萧羽心知他亦是不好受,便不再开口。
夏暖走出书房的时候还是呆愣愣的。
往外走了许久,站住了,紧随的洵青和霜河对视一眼,静静立在她身后。夏暖往远处看,一片迷蒙中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看清楚什么,下意识捻了捻指尖,早间书房内那一点点温热的坠感还未散去。
所以,是那个时辰就决定了么?
夏暖神色惘然。
云涯今年二十又三,五年的内力要白白耗在她的药上面。而她,现在连五步外的事物都看不清……夏暖手拽住自己的裙摆,渐渐将衣衫弄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