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巴纳德(12)
说着,人又趴到了电脑前。
“谢了,梁仔你早点睡,过两天可能还要一起出差。”
邱叶汀呼噜了把她脑袋,走到门口又扭头道:“哎对了,上次我们去四季考察,不是遇到一个熟人吗,吴顷徐,他还带他弟去了,吊儿郎当那个,老跟我要你联系方式。我都没给啊。”
江聿梁眼睛盯着屏幕:“是叫吴顷明吧,很潮。”
潮的她多看两眼对方动态都能得风湿。
邱叶汀:“?”
她瞪大眼睛:“他还是加上你了?!”
江聿梁一推桌沿,活动的椅子滑出点距离来。
她耸了耸肩:“吴顷徐是你客户,不加能怎么办?”
谁能跟钱过不去呢?
在人还不够有钱的时候。
江聿梁把有些愧疚的邱叶汀推出房间,指了指客厅茶几:“快去喝奶!乖!”
等房间重新归于寂静,江聿梁才屈起双腿,把头埋进膝盖里,慢慢缩进椅子,随着滑轮轻转着圈。
来找黄友兴这两拨人,她当然要知道。
至少,要能分得清敌我。
谁想让他死,谁要让他活。
那个姓林的人是说正话还是反话。
……
都需要知道。
偶尔会觉得,如果她在就好了。
江聿梁总觉得二十岁近在眼前,她面前的未来只有平淡的快乐。
转眼间,命运的悬崖峭壁陡然而起,横亘在面前。乌云蔽日,风云骤变。
江茗发生意外的那个夏天,是江聿梁人生中一道分水岭。
轻盈快乐,无忧无虑的所有,都被留在了彼岸。
她就剩一个目标,不住地燃烧,给她每天睁开眼睛的动力。
找到真相。
那样她才有脸去见江茗。
可记忆里,那次意外中,人间蒸发的关键一环,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这次整理达英的资料,在公司史中,才出现了那人的身影,大概四十来岁。
是跟黄友兴一起的双人合照。
上面没有写名字。
江聿梁觉得自己对黄友兴上心到魔怔了,扑到床上之前,自嘲地笑笑。
可能今晚梦里都会见到这位黄总。
但是没有。
奇怪的事发生了。
她在梦里见到另一个人。
非常年轻的男人。
似乎是暴雨如注的夜,他举着伞,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明晰的下颌。
雨滴顺着伞面落下。
她看了眼这伞,伞柄镀银,伞面纯黑。
很是亮眼。
紧接着,一道闪电划亮天空,伞倾斜的角度也变了些。
江聿梁能看清这人的脸了。
望进对方眼神的瞬间,她的呼吸都像被卡住,直到从梦里惊醒,猛地坐起。
江聿梁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过了会儿,把薄被一掀,起身下床,推开了窗,微凉的风滑过她面上。
江聿梁心烦意乱,没忍住,取了支细长的薄荷烟咬住,拢住风点燃。
原本没这爱好。这习惯还是给江茗守灵期间养成的,那时候太难捱了。
她很少梦到不相关的陌生人。
但梦里那个让她心惊肉跳的,明显就是这两天的新面孔。
叫陈什么来着——
江聿梁想了好一会儿,才准确地从记忆深处拽出他的大名。
陈牧洲。
不管是本能也好,经验也好,江聿梁都有种隐隐的感觉。
她最好离这种人远远的。
就算找黄友兴问事,也得避着走
看来老天也同意她,借梦来帮个忙。
江聿梁仔细地想了一圈,发现除了黄友兴,他们完全不会有什么牵连。
去医院的时机选的好,这辈子应该也不用见第二面。
——行。就这么办。
争取别碰上。
江聿梁上床入睡前很满意,现阶段生活里,小目标又有了。
*
整整半个月,生活都平静顺利的不可思议。
中间她去找二院探病,结果得知黄友兴转院了。
江聿梁那天很慌张,差点以为要出差错。
还好没什么意外,是达英的人帮黄友兴办的转院。
后来都挺顺畅的,只是黄友兴还在修养中,达英高管知道她是见义勇为的市民后,连连感谢,让江聿梁把礼品带回去,并答应她等黄友兴身体恢复,第一时间让她来探视。
确定这个意外插曲告一段落,江聿梁也松了口气。
连带着第二天接到吴顷明信息时,都有耐心回复了。
对方说兄长去外地出差,有一份资料让他当面转交过来,因为非常重要。
见面——
这个要求呼之欲出。
江聿梁刚想拒绝,突然想起邱叶汀坐高铁回了趟家,这两天也不在。
这个合作能带来多少收益来着。
她把手机摁在桌面,回想起来的第一秒,立刻把手机翻正,回了吴顷明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