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用自己的血将对方拉入旋涡,一起燃烧,沉沦。
此时此刻,游野认为欣赏怀树忍耐克制的表情,都是十分美味的。
怀树握住他的脖子,沾了血的指腹摩挲凸起的喉结。
他在游野耳边说了什么,可游野此刻已经听不清了。
疲倦感如巨大的海浪将他吞噬,他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清醒,被卷入黑暗中,倒在怀树的肩膀上。
这次他没再做之前零零碎碎、关于小时候生活片段的梦。
也没梦到母亲的自杀现场。
梦里,蓝的的火焰沿着他的皮肤烧向他的嘴唇,这样的灼烧并不疼痛,相反让他觉得温暖且满足,跳动的火苗像有生命力那样,轻舔他嘴唇的血渍,柔软又滚烫地抚过他的伤口。
是怀树吗?
梦里的游野模模糊糊地想。
那他不能亏了。
游野探出尖齿,朝跳动的火焰咬去——
下一瞬,对他有致命吸引力的血液味道弥散在嘴里。
游野也毫不客气地汲取对方的血液,他的喉结不停滑动,同样滚烫的手指顺着他的动作描绘游移,像是安抚,又像享受其中。
彼此吞咽的声音纠缠融合,在深夜的房间里回响。
他需要怀树的血,怀树也需要他的血。
互为猎物的关系非常美味——
这样的念头在梦里一闪而逝,最后沉入深深的睡眠中。
……
游野不知道这次他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帘后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又下雨了,天光很暗。
屋子里不见怀树的身影,只有他自己,还有正对着床的肖像画。
睡得有些昏沉的游野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
他缓了好久才能挪动身体,捞起摔落在地的手机,屏幕显示现在是下午六点半。
游野一时有些懵,自己从昨晚一直昏睡到现在吗?
为什么没人过来叫醒他?今天的戏怎么办?
演了十五年的戏,游野从没有因为自己的原因迟到过。
他永远像一台精密的仪器那样有序运转,从不迟到、从不失约、从不NG,精准自律得有些失了人味,但表演起来他又能将角色的情绪表现到极致,情感充沛得令人战栗,仿佛从来都是为角色而生。
懵了半秒,游野立刻从床上下来穿起外套,正打算去洗漱时门响了。
游野的动作猛然一顿,会不会是怀树?
他发现自己有些期待看到怀树,期待中又有点紧张。
紧张是因为昨晚两人这么热烈的互相进食,清醒时候碰了面,难免有些尴尬。
而他对怀树的期待感……大概可以解释为新生吸血鬼对年长者的生理性依赖?
作为一只新吸血鬼,游野并不能很好地了解自己的习性,但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因为对方是怀树,所以不讨厌。
敲门声又响了响:“夏老师,是我。”
刘医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稍等。”游野松了口气的同时,有点失落。
他过去开门。
门外的刘医生懒懒打了个哈欠,透过镜片,他的目光停留在游野受伤的嘴唇上。
“啧,难怪今天怀导戴着口罩工作,”刘医生毫不避讳地撇了撇嘴,随后笑,“早啊。”
游野:“早。”
刘医生看他房间被子衣服都没收拾,猜到他赶时间,忙解释说:“不用着急,今早怀导临时更改了排期,安排先拍了不需要你出境的场次,进度没耽搁,好好休息养病吧。”
闻言,游野明显松了口气,刘医生笑:“放心吧,你的怀导早给你安排妥当了。”
游野的注意力,被「你的怀导」四个字吸引。
他看了眼刘医生,刘医生心知肚明的笑笑,并没有继续解释什么。
游野:“我昨晚怎么了?”
他现在除了有点困倦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他在试探刘医生。
“怀导昨晚带你去海边吹风,把你给吹发烧了,”刘医生又强调了一句,“是怀导把你送回来的。”
游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故意问:“可发烧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
刘医生很自然地回答:“或许因为你长期控制饮食,身体太虚弱了吧。”
他冷绿色的眼睛藏在反光的镜片后,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所以上次我说,不要太压抑自己的食欲嘛。”
这句话,确实可以解读出不同的意思。
游野心里有了数,面上装作一无所知:“我需要吃什么药吗?”
刘医生:“昨晚怀导已经喂你吃过啦,休息一晚上就好。”
游野:“谢谢。”
刘医生又打了个哈欠,今天的他似乎特别困。
游野问:“刘医生昨晚没休息好吗?”
连续打了三个哈欠的刘医生含糊道:“这鬼天气让人犯困。”